本帖最后由 梅朵 于 2025-6-2 17:56 编辑
我沉睡了很久,久到我已经忘记自己睡了多久,久到我以为我不会再醒来。可是这天晚上,我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睁开眼,耳边似乎听到一些声音,脑海中泛起一起模糊的影子,我似乎看到了过往的一些痕迹,我察觉到我好象忘了什么,可是我想不起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清晨,我起出房门,远处的麦田已经褪去新绿,泛起淡淡的金黄,已渐饱满的麦穗在晨风中轻轻摇晃,像无数支蘸了阳光的毛笔,将大地晕染得愈发丰盈。“流云,快来!”是谁在喊我?我抬头望去,看到小唯正挽着竹篮在菜地里穿行,浅蓝碎花布衫沾着几点泥渍,粗布裤脚高高挽起,露出沾着草屑的脚踝,正朝着我招手微笑。“咦?我这是到了哪里?难道是我不小心闯进了心灵花园?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了唯?”心下有点奇怪,急忙朝她走了过去。我突然想起小学时候同桌唯借过我半块橡皮没还,这事不知道她忘了没有,我还记得。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小唯旁边还站着几个人,雨弦在菜园东角的田垄间,穿着蓝布围裙正弯腰给番茄搭竹架,麻花辫梢沾着露水,手腕上褪色的红头绳随着动作一晃一晃;戴草帽的梅朵蹲在茄子畦里除草,指甲缝里嵌着泥,却哼着走调的《茉莉花》;年纪最小的迷糊提着铁皮水壶穿梭在菜畦间,裤脚被溅湿成深绿色,惊起的菜粉蝶绕着她打转。
我刚走到小唯跟前,她们一起过来把我围住,七嘴八舌地问我去了哪里,说找我好几天了,正等我组局呢。小影子也来了,说要看我的狼皮大衣还要薅狼毛,我一边应着一边心想“这狼皮大衣我可得藏个好地方,不能让小影子看到了,给我把毛都整没了我还怎么穿?”正听见小唯和雨弦在商量周末组局,雨弦突然从身后拿出一个大喇叭,对着喇叭喊道“所有人,今晚开局!”语音刚落,突然出现身上披着红旗的牛大婶,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举着手里的小红旗喊着“杀!”牛大婶总穿着洗得发白的藏青色对襟衫,胳膊肘补着两片不对称的补丁。她走路时像棵移动的老榆树,敦实的身板把石板路踏得咚咚响,腰间那串钥匙随着步伐哗啦啦地唱。牛大婶身后的朵朵也站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更精致的喇叭喊“能参加的冒个泡,今晚十点左右发观察贴”,另一只手里还举着一块白板,上面写着游戏征集名单,我看到上面没有写我的名字,便上前把自己的名字写上“我报个名”,很久没见到这些小伙伴了,心下也十分激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到了下午,名单已经增至11个人了,据说有些小伙伴沉到水底,潜水能力超强的,雨弦出了个馊主意要把他们呼吸器给摘掉,我听这话心里还有点惴惴不安“要潜太深了呼吸器给摘掉不得要命?”还有挂在房间墙上衣服被晾干了人影还不见的。每次组局都不容易,常常让法官奔来跑去喊破了喉咙。介入和牛大婶还聊起了她俩的游戏经,牛大婶和她妹经常会在游戏里争执起来,介入给她出主意。
天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为心灵菜园镀上一层金橘色的柔光。竹竿搭起的豆角架上,蜷曲的藤蔓末梢还挂着白天未蒸发的露珠,此刻折射出细碎的光斑。茄子紫得发亮,沉甸甸地压弯枝头,阴影在垄沟里拖出锯齿状的轮廓。突然有晚风掠过,韭菜丛沙沙作响,惊起两三只白粉蝶。它们扑棱棱飞过西红柿架,撞得铁丝上挂的锈铁皮叮当摇晃。隔壁阿婆的洒水壶歪在田埂边,壶嘴滴落的水珠将泥土洇出深色圆点,像一串正在消失的省略号。最东头那畦空心菜地里,萤火虫已亮起零星绿光。沾着泥的胶靴斜插在篱笆旁,鞋窝里积着半掌暮色,仿佛盛了一汪蜂蜜。暮色中我听到法官阿朵在那头喊着“观察帖已经发了,因为特殊原因,本局的闭眼时间改为……”,我留恋地回头望了一眼生机勃勃地心灵花园,朝着家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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