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双界 于 2013-5-17 12:46 编辑
我揉揉眼睛坐起来:“这是哪里啊?” “送你回家” “哦,谢谢。”我边说边想往外走。 “当!”我的脑袋撞在玻璃上发出清脆的一声。我抱着脑袋哼哼起来,这时才发现我在汽车上。 “你没事吧!”前面一个人回过头来。 “倪,倪先生!”我这时才清醒过来。 前面坐着倪琨,开车的估计是他的司机。 “我怎么在您车上?”我百思不得其解。 “你自己走上来的啊!你喝多了吧?”他反问我。 “不记得了……”我捂着又涨又疼的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又和陈波吵架了?” “哈,习惯了……”我奇怪他怎么知道的? 我坐直了,才发现我坐在一辆很宽敞的车里,真是有够衰,这么晚还把倪先生折腾出来。 有司机在我安心许多。我靠在椅背上,我不是专家不可能就凭车内布置判断出这是什么车,但是可以肯定一点这车便宜不了!虽然坐过倪琨的车但是还真是没有真正享受过。 我望着窗外闪烁的灯火,这么灿烂,就像美丽的烟花,如此璀璨却又如此短暂。 “我干脆做回好人,送你也出去吧!” “啊?”我一愣,没有反应过来倪琨在和我说话。 “我说,我也送你出去吧!不过你们可能不会一起走,你要晚一些。”倪琨没有转过头。 “谢谢,不必了,我不会出去的,也不会领您这份人情的!”我摇摇头毫不犹豫拒绝了,我坚决的表明我的态度,我的脾气他知道。 倪琨没有问我为什么。 我看见我映在在玻璃上的样子,简直和贞子有的比。 “下车吧!”车停下来到了我家。 “啪!”我忘了车门离地面还有距离,直接从车里摔了出去。 “你今天怎么了?”倪琨惊讶的望着我,我就和没头苍蝇一样真是晕了。 我坐在地下抱着头嘿嘿笑起来,我可真是够丢脸的。 倪琨蹲在地下望着我哭笑不得,赶紧把我拉起来。 “是陈波打电话告诉我你在那里,明天他就走了,你不去送送他么?我来车接你。” 我摇摇头:“不了,谢谢您,我不去送他了,帮我问候他吧!” 倪琨双手插着兜,歪着头望着我。 我回头冲他笑笑,再见,大哥哥…… 第二天,我很早就到了北京机场,我不知道陈波坐哪趟班机,只是知道一个大概时间。 我站在大厅柱子后面,默默等待着时间的到来,直到看见他出现的那一刻。 我很容易在人群中找到他,好象走的不止是他一个,不少人都来送行看来级别还不低,他们北京公司的几个头头都来了,我还看见倪琨了。 人们和他轮番的握手,拥抱告别,说着祝福的话,离的太远我听不见但是估计就是一些祝贺前途顺畅,飞黄腾达之类的言语,陈波面无表情,伸长脖子四下张望。 我知道他在找谁,他要找的人来了,可是他却看不见…… 我就这么远远张望着,望着这个占据了我的生命的人,望着这个带走我全部情感的人。 我发誓一定要笑着和他告别,送他走,所以我不能哭,但是我却不可能站出来对他说一句告别的话。 直到我看见他走进登机通道消失不见了,才真正明白分别的含义。 我以为我们的分别会像肥皂剧的主人公一样,两个人紧紧相拥而泣,互相祝福,在分别的最后一刹那手指还交缠在一起,若干年后在一条不知名的街道上邂逅。但是真实的情景是,他走了,我却只敢在柱子后面偷偷的望着,甚至不敢哭。 我记得高一时的夏天,上晚自习时他没来,第二天听说护城河淹死游泳的学生了。我知道他喜欢和班里的男生偷跑到护城河游泳,一直到上早自习他还没出现。他出现在教室门口时我慢慢从椅子上滑下去……我现在的感觉和那时侯完全一样。 直到现在陈波可能都不明白为什么抓了个小偷,警察叫去做笔录,所以晚自习没上会激起我那么大的愤怒,以至于达到疯狂,所以他才说我像个“疯猫”。 就这么走了,什么都没说,就这么从我26年的生命中消失了,就像来的时候那样…… 陈皮,如果我没有认识过你该有多好…… 我像被抽空了,勉强走到机场门外的台阶处,就发现真的再也走不动了,我坐在那里不去理会路人惊异的目光,我想大哭一场,但是哭不出来…… 我的耳边充斥着飞机巨大的轰鸣,眼前晃动着行色匆匆的人影。 “猫,你怎么在这儿呢?”一只手拍在我的肩头。 我感觉到手掌的温度了,这不是错觉! 我猛然转过头去。 “倪先生,怎么,怎么是您?”我扶住头,它已经沉地抬不起来了。 “盗用了陈波对你的称呼,你不生气吧?”他笑着说。 我苦笑一下,已经生不起来气了。 “您,可以送送我么?”这是我第一次开口要他送我。 “当然!”倪琨快步离去,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奔驰出现在我面前。 他打开车门,我艰难的站起来,上了车。 “他走了?”我不想面对现实。 “是啊!”倪琨点点头:“我以为你会哭的很伤心呢?” 我摇摇头,倪琨不知道,真正的伤心是眼泪表达不出来的。 “陈波走了,你一定会后悔的!” “当然,我将来一定会后悔!”不用他说我也知道:“但是至少我现在不后悔!” 倪琨皱皱眉,他永远不会理解我的思想。 “倪先生!”虽然我知道在他开车时不应该和他说话,但是我还是忍不住。 “您的车还没有修好呢?” “啊?你还惦记着呢?不是说过不用担心么?”他笑起来,很温柔的样子。 怎么可能不惦记,我的心里不知是愧疚还是感激。我自认一生不曾亏欠过谁,但是冥冥中注定我这辈子一定会亏欠他了。 “那天晚上我送那孩子去医院,你知道她说什么了?”他提起小园。 “我问她,你知不知道那样做太危险,随时会送命的!她说知道,但是如果能救你就值得!就是把下巴摔掉都没关系,更何况只是受了小伤。只用缝缝针就换你一条命,占便宜的是她。” 小园那孩子真是的,小傻瓜。 倪琨看看我接着说:“我想我的心情应该也是一样的,只撞坏一辆车就换了两条命,占便宜的应该是我!” 我没有再说话,因为没有语言可以反驳他。 路过我常去的那家花店,我下车要买花,倪琨说他去买,我没有同意,他也没再勉强。 “你有很长时间没来了!”老板一边帮我包花一边说。 “一共是24块六,还是按进价给你,15就行了!”老板是好人。 我掏出24块和几个硬币放在花架旁:“谢谢,但是不必了,我可能以后都不会来了!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 温柔贤淑的老板愣了一下,从花桶里抱出一束包扎好的鲜花:“送给你!” 连送陈波离开我都没有流一滴眼泪,但是现在我已经泣不成声了。 店主叹了口气左右环顾一下:“我这里的员工都换了三批了,你是时间最长的一个顾客,不管怎么样都祝你幸福!” 如果说外面的奔驰能代表幸福的话,我就不用再哭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