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话说齐桓公姜小白踌躇满志的带着五百辆战车浩浩荡荡直奔鲁国去了,一路上免不了的指点江山啊,一门心思的认为这一去不打得鲁国哭爹叫娘那才叫有鬼。
鲍叔牙也跟着出来了,可是他心里老是觉得有些发虚。倒不是因为管仲不同意打这场战---当然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是最关键的是他自己心里清楚,姜小白自打娘胎里出来就没上过战场!一个没上过战场的人,他知道战争是咋回事呢吗?那可不是起哄架秧子打群架----兄弟们给我上啊,稀里哗啦敌人就完啦。。。。。。--------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这要是万一打胜了还好,万一打败了齐桓公有个闪失。。。。。。。后面的他压根就不敢想下去。
为了防患于未然,鲍叔牙背着齐桓公给几个将领下了命令:一旦见势不妙,你们啥也不管,护着主公就往回跑。一般主公的副车不是两辆吗,这回咱放四辆,主公问起来就说是为了显示我大齐威风,别的啥也别说。
那几位将领傻眼了,这战还没打您就说这不吉利的话?可是都知道鲍叔牙是个什么身份,也不好说什么,诺诺而退自取准备跑路的事。
不过齐桓公看来还是做过一些功课的。他将决战的地方选在了长勺------这地儿在泰山以东蒙山以北中间的一个开阔地带,不但开阔而且地势比较平坦,放到军事沙盘上看跟一大操场似的,非常适合车战-------齐桓公没忘记自己带的战车的优势,到时候五百辆战车往前一冲,砍瓜切菜一般势如破竹速战速决咱可就胜了。
他想得挺美的。寡人就要威震四海了。
这时再看鲁庄公。据说他也带了五百辆兵车。可是那是据说,是专门用来壮壮声势的。自打上回吃了亏后元气还没缓过来,满打满算也只有三百多辆,就是一对一中间也还有缺口,更何况齐军是有备而来,那装备可更是鲁军不能比的。不说别人,鲁庄公自己都觉得写降书顺表只是个时间问题。
曹刿没有食言,顶盔贯甲站在鲁庄公侧后看着对面黑压压的齐军。
鲁庄公看着看着觉得不对,问曹刿:“寡人眼神不好使,你看看那姜小白的副车是几辆?”
曹刿早就注意到了,也觉得有些蹊跷,他叮嘱鲁庄公:“一会儿不管他们怎么样,您都别着急。我跟您说‘冲’了,您才发令让冲锋,我不说您可千万别说。”
“知道了知道了,这话你都说多少遍了,寡人问的是那姜小白的副车怎么看着像是四辆啊?”
曹刿想了想告诉他:“这就更说明咱们得小心谨慎,我听说齐国军队现在有种新阵法可能就是指这个。咱们看看再说。”
鲁庄公舔了舔上嘴唇没说话。
两军静静的对峙。
齐军士气如虹,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建功立业大干一场;鲁军心怀忐忑,一个个咬紧牙关打算豁出去了把一百多斤撂在战场上。
齐桓公看着鲁军的阵地笑了。他的军队人车整齐盔甲生光,一眼望过去战车无边无际,而鲁军那边打前阵的居然是步兵!鲁国没有实力了啊不敢拿兵车冒险啊!
终于齐桓公小白一挥手:击鼓!
战鼓隆隆响起,这是进军的命令。战车上的齐军都做好了准备,人马抖擞,如潮水一般向鲁军阵前涌过来。
鲁庄公又舔了舔嘴唇,看了看曹刿。
曹刿没有看他。“弓箭队准备!”
鲁庄公被曹刿突然的一声大吼吓了一跳,再看阵前的弓箭队迅速变换队形分成三排弯弓搭箭箭在弦上。
齐军进入射程之内后曹刿又是一声大吼“射!”
鲁庄公这时已经来不及舔嘴唇了,他看到了从未看到过的一种射箭方式:第一排的鲁军射出箭后马上躬身后退至第三排,原来的第二排变成第一排立即射出去也同样后退由原来的第三排补上,第三排射出后后退由原来的第一排再次补上。
这样既节省了重新搭箭的时间,也弥补了换箭中间的空隙不给敌人可趁之机。同时在不断运动中减少了被对方射中的可能。
箭雨一阵阵的向齐军飞去,冲在前面的齐军和战马纷纷中箭,没奈何后面的只好退了回去。鲁军也不追,仍旧按兵不动。
鲁庄公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看看曹刿一脸自若的样子,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继续他的习惯动作,舔了舔嘴唇,没说话。他比较纳闷的是瘦小枯干的曹刿哪来那么大的嗓门,差点把他从车上震下去。
那边齐桓公也开始纳闷了:咋不出战呢?这么快就不敢出战了?连试试都省了?
鲍叔牙也是一头的雾水,根据探报鲁国应该是没什么埋伏的呀,细作也点过数了,鲁国的兵马几乎都在这儿了,再说这长勺一马平川的,想埋个伏啥的都找不着地方,这咋了这是?
齐桓公等不及了,又是一挥手:击鼓!
收拾好队形的齐军再次一波波的往鲁军阵前压去。
鲁庄公也一样的朝曹刿看去,曹刿这次朝他笑了笑:主公,咱们还是不动。
鲁庄公心里开始敲小鼓。寡人好歹也是一国之君,这老是不动是不是也算丢人哪?你当我是来给姜小白摆仪仗队的呢?
可是这话他没说出来。看着曹刿也不像是忽悠他的样子,鲁庄公这次把上下嘴唇都舔了一遍,末了还咬了咬后槽牙,按了按腰上的佩剑,忍着啥话也没说,等着曹刿的那一声“放”字。
果然,曹刿第二次命令放箭。飞箭齐发再次把齐军挡了回去。
鲁军还是不出击。
鲁庄公开始有些烦躁了,正在这时他发现阵前的弓箭队阵势在变化,由三排又变成了一排,并且迅速往队列后退,有条不紊的分散开来,一会儿功夫就没了影子,再朝战车上看去------每辆战车上都多了一个身背箭壶的战士。
鲁庄公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决定啥也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