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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关雎》一诗，是诗经三百首的压卷之作，翻开诗经，第一篇就是它。孔老夫子为何要把《关雎》放在如此显赫的位置？粗看起来，好像是因为古代的先贤们，大多认为这首诗写的是周文王和他的贤后妃大姒的，因而被放在第一无可厚非。然而，诗经里被认为是写周文王夫妻俩的诗作并非只此一篇，为何唯独《关雎》被挑出来放在了首篇？显然，孔老夫子如此安排是大有深意在焉。
《关雎》这首诗，并非像闻一多先生解读的那样，是一位贵族青年的恋歌:他在河洲上遇到并爱上了那位采荇菜的女子，然后发起热烈追求。但最后的结果却是“求之不得”，于是只好在幻想中安慰自己。这样的解读，总感觉望文生义的味道有点过于明显了。这诗的内容，若果真如此轻飘，相信孔老夫子也断然不会将其放在其它所有诗作之上。反复品读，就会发现，这首诗讲的其实是夫妇相处之道。作为社会的细胞，家庭的和谐稳定是整个社会和谐稳定的前提和基础。如果全天下的夫妻都能如诗里讲的那样做，何愁社会不和谐？何愁社会不稳定？这应该就是孔老夫子将其放在开篇位置的良苦用心吧。
不过，令人感到遗憾和费解的是，对于这样一首堪称千古绝唱的佳作，竟然至今都没有看到一个令人感到满意的解读范本。所以，这里试着说一下自己对该诗的理解。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关关，象声词，在这里表示雎鸠雌雄双鸟和鸣的叫声。也有人认为，关关，寓意相互关爱之意，也有道理。雎鸠，是一种水鸟。按照朱熹的解释，这种鸟北方没有，只在江淮间可以见到。与常鸟不同，雎鸠“生有定偶，而不相乱，偶常并游，而不相狎”。也就是说，这种水鸟不仅情意非常专一，不乱来，而且，雌雄之间还知道相互尊重。洲，是指江河中间的陆地。这两句是最经典的起兴，即:从在河中陆地上成双成对、一唱一和、结伴而行的雎鸠，引出下面要谈论的君子与淑女的那些事儿。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窈窕，其本义是深邃，幽暗的意思。淑，好的意思。唐代大经学家陆德明对窈窕一词儿的解释是，“善心为窈，美容为窕。”好多人据此将窈窕淑女理解成既心灵美又外貌好看的女子。这样倒是也能讲得通。不过，我更欣赏大清名儒姚际恒的说法。他认为，窈窕，字从穴，与窬字差不多，所以，窈窕有深闺之意。据此，窈窕淑女，就可以理解成有贞静之德的藏于深闺中的好姑娘。逑，在这里并不作追求解，而是匹配，配偶的意思。这两句的意思，就是说，那些藏在深闺中的性情娴静的好姑娘，是男人们最理想的佳偶。这两句，算是全篇的总论。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参差，念cen ci,长短、高低不齐的意思。荇(念xing)菜，是一种水生植物。圆叶细茎，根生水底，叶浮在水面，可供食用。看图片的样子，形状多少有点像睡莲。流，是该诗理解上遇到的第一个难点。很多人都按朱熹的解释，理解为采，取。但我觉得这样理解是不够准确的。流，在这里应该是顺水漂流的“流”。意思就是由于河水的冲击，荇菜的位置和方向是不固定的，一会儿飘到左边，一会儿又飘到右边。这其实是在暗喻:窈窕淑女就像河中的荇菜一样，不是轻易就可以得到的。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寤是醒着，寐是睡着。寤寐就是涵盖了醒着与睡着的所有时段，也就是无时无刻的意思。正因为窈窕淑女跟荇菜一样，方向不定，难以把握，所以，有人为了得到窈窕淑女，就难免会无时无刻不停地在那儿琢磨，费了不少心思。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思服，就是思念的意思。悠哉悠哉，去掉两个语气助词，就是悠悠。悠，这里是指思念深长。俩悠哉重合在一起，表达的就是思念特别特别悠长的意思。辗转反侧，就是翻来覆去，无法入睡。这几句多少有点调侃的意思。说的是有些人因为“求之不得”，一天到晚都在胡乱琢磨，弄得自己觉都睡不安稳了。这首诗的主题，是讲求到窈窕淑女以后该如何如何，但在这里却先说“求之不得”，是为了做一个波折，这样，文字就有了起伏感。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这句是说，按照水的流动方向，采荇菜的人得以把荇菜采到了手。这是暗喻在经过一番“辗转反侧”的痛苦之后，君子终于想出了好办法，求取到了日思夜想的窈窕淑女。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因为已经把窈窕淑女搞定，所以，接下来就说俩人以后该如何相处。几乎百分之百的译本、注本，都把这句解释为，弹奏起乐器来对淑女示好，以与之亲近。然而，如果还记得《女曰鸡鸣》里我对“琴瑟在御”的解释，就应该知道，这里的琴瑟友之，并非真的是说要通过弹琴鼓瑟这种文艺的方式来跟淑女亲近。而是说，在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得到淑女之后，就应该与之互敬互爱、和谐相处，举案齐眉地、很友爱地跟人家好好过日子。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芼，念mao，用手指采摘的意思。现在可见到的各种译本、注本，百分之百地都将“窈窕淑女，钟鼓乐之”这句解释为:敲钟击鼓来让淑女开心快乐。难道，敲钟击鼓就能使淑女感到快乐？哪，不会敲钟击鼓的，是不是就永远也无法让淑女开心快乐了？全天下的淑女咋都这么个喜好呢，居然会喜欢别人整天给她敲钟击鼓，难道就不怕太闹得慌吗？明白了琴瑟友之并不是真的弹琴鼓瑟，那么，就可以理解钟鼓一词儿，在这里也并非是真的要敲钟击鼓。哪，钟鼓乐之到底是在说的啥？钟鼓这玩意儿，古代是只有富贵人家才有的。所以，钟鼓一词儿，在古代经常就被用来代指富贵。这样，钟鼓乐之这句应该就很容易理解了。就是说，在得到窈窕淑女之后，不能整天光知道搂着睡觉。而是应该努力地去求取功名富贵，使劲赚钱，或努力做官。夫贵妻荣。做丈夫的发达了，妻子自然而然就会开心快乐了。这样解释，是不是就合情合理多了？没准儿，以后的教科书也会使用这样的说法吧。如果书本上也使用这样的说法，哪一准是跟这个帖子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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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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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0-30 18:39:50
发表于 2022-10-31 15:58:5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