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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香格里拉 于 2014-12-24 09:53 编辑
剁大鹅
小时候因为长得小,不仅家里的小羊不把我放在眼里,不识好歹地顶撞于我,更有甚者,每次去大娘家串门,她家的公鸡不讲半点待客之道,一见我来,鸡毛乍立,跳着瘦骨伶仃的鸡脚,直扑我面门而来,不仅如此,邻居家的大鹅,从未见过它“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的萌萌模样,总是踱着方步,摆出趾高气昂,巍鹅独尊的傲慢神态,还鹅眼看人低,恃强凌弱,每次我去它家,都粗暴无礼地抻着直挺挺的长脖子,凶神恶煞地追着我咬,一副穷追猛打,不依不饶的架势,令幼小的我恨鹅及鹅,对自家的大鹅也无好感,一听它们干涩单调,震耳欲聋的嘎嘎声就心生反感,若不是看在它们下的鹅蛋经过腌制,黄灿灿,油汪汪,香喷喷的,乃下饭的好佐料,煞是好吃,真恨不得把它们的长嘴扎起来,让它们立马收声。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大鹅也是如此,任它再骄傲,也得靠人喂养,剁鹅食一向是姐姐的活儿,那天不知什么原因,她剁着剁着忽然离开了,让我接着剁。
当时已近黄昏,我坐在小板凳上,对着敞开的门,手持菜刀不紧不慢地剁着,可是眼见美味就在眼前的大鹅们已经急不可耐,全然不拿我这个小主人当回事儿,肆无忌惮地跨进门槛,抻着长长的鹅脖子,公然开始偷袭,你一口我一嘴地案上夺食,都想先品为快,我一边剁着一边不耐烦地赶着它们,让它们保持距离,退出门外,无奈这帮大肚子的家伙实在抵制不住近在咫尺的美食诱惑,根本视我于无形,展开轮番进攻,令我防不胜防。
我正想速战速决,只听咣地一声,一刀剁在大鹅的嘴上,霎时血流如注,我当时就吓呆了,过去一直以为大鹅那硬邦邦的嘴象木头一样,不通血脉,没想到居然还会流血!
中刀的大鹅顿时失去了方才抢食的得意和往日的风度与威仪,一路嚎叫着落荒而逃,望着一径的血迹,我缓过神来,起身直追大鹅而去,想要逮住给它包扎止血,无奈这家伙此时已然成了“惊刀之鸟”,唯恐才经“刀锋血洗”,再遭刎颈之劫,命丧黄泉,一路惊叫着绕着院子狂奔,任我转着圈追捕,就是不肯就范,束脚就擒,给我戴罪救鹅,将功补过的机会。
想着大鹅冒着生命危险,刀口觅食,定是因为馋嘴难忍,才饥不择食,我登时放弃了追鹅的念头,连忙转身回屋,抓起菜刀赶紧剁了起来。
三下五除二地剁好,倒进盆里,大鹅们并没有因为“眼看朋辈成血嘴”,而“怯向刀丛觅小吃”,纷纷围拢过来,争相进食,只见那只伤鹅刚一伸脖张嘴,“嘎”地悲嚎一声,脖子瞬时缩了回去,望着眼前争先恐后,狼吞虎咽的鹅伴,再看看面对美味难以下咽,表情痛苦的大鹅,想起平日里它为我们的吃饭事业做出的巨大贡献,我的内心充满了歉疚。
回到屋里我告诉妈妈失手剁了大鹅的嘴,希望妈妈出手救治大鹅,可妈妈只是“哦”了一声,头也没抬,继续缝着手里的棉衣。
那一晚,我心神不定,害怕大鹅失血过多,一夜忐忑不安,辗转反侧,担心“我不杀大鹅,大鹅因我而死”。
第二天,不见大鹅有什么异常动向,以为它因伤萎靡不振,意志消沉,因此愈发自责起来,没想到,过了几天,这家伙伤口居然愈合如初,仔细查看,不着一丝痕迹,真是令我大感意外,惊叹不已。看来大鹅那硕大的身体真没白长,伤口愈合能力竟然也是超强,令我暗自佩服。
从此,出于内心的一丝愧疚和对它们顽强的自愈能力的钦佩,我对大鹅的印象大为改观,不仅不再感觉它们的叫声“呕哑嘲哳难为听”,还真正认识到它们“曲项向天歌”的可爱与豪迈来,真是不打不相识,不剁不知鹅 ... ...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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