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文字改编自梁晨姑娘的《电话。照片。墓》
六月,安。
1
黄昏时分接到一封邮政快递,看了看信封上寄信人一栏,竟是空白。
信封很轻很薄。她抱紧它片刻,将它高高举向落日。夕阳下的红云飞落下来,她长期苍白的脸颊终于现出两片难得的红晕。
压着胸口的急剧喘息一路小跑回家。从零乱的抽屉中翻出小剪刀,她跪在地板上将信封口小心剪开——每剪一下,咔答声就像震鼓一样郑重地敲击她久已薄弱的心脏。
里面没有只字片语。
一片干枯的枫叶从信封口滑出,又从她微微颤抖的指缝间飘落地面。轻轻的,缓缓的,宛如被时光败去鲜亮色泽的鸿羽。
她笑了。那一天她也曾在爱晚亭间笑,不过那时她笑得柳眉弯弯。她柳眉弯弯地将满目的枫红指给他看,快活地说,与其以干枯的形态让它们活在书本的夹缝,不如就让它们在自然的怀抱里成熟出血样的鲜红,就像,就像彼此现下的爱情。说这话时,她偷偷拿眼瞧他。他就守在身边,听着她孩子般的话,不置可否地微笑。
六月的地板蓄存着阳光一整天的余热,而她此刻却感到周身刺骨的冰冷。她再一次对着透明落地玻璃窗兀自笑了一笑。啪答一声,一滴液体从半空滴落,空中飞起细碎的珠沫。她分明看见一些回忆混在那瞬间,与她的笑容一起,在地板上击了个粉碎。
2
自从秋天过去,冬天不再来,春天不再来。
如今是什么季节已不重要。捏在她手里的相片在不分昼夜的抚摩中褪色发白,相片上原本紧挨在一起玲珑玉配的两个人儿都已五官模糊,只剩背后的那一片枫叶依然红得惊心。然而对她来说,这已足够安慰。
或许内心的确曾闪现过短暂的清觉,但自枫叶枯碎后她经常端起酒杯。带着酒精的液体会让她的身体和精神归处同一空间。只有这种时刻,她才能清晰感觉二者同在的愉悦。
人来人去的光阴里,很少有谁问及她的来处,也极少有人真正关心她的去处。夜色下她像一只喷洒了毒汁的黑色蛱蝶,长久在人幽暗处微笑,却始终无人敢予认领。
偶尔她也会遭遇一些模糊的身影,每张脸孔似乎都带着几分他的样子。有时她踉跄走近,有时她转身走开。她不清楚与之遭遇的轨道是否会重合或偏离手中相片的结局。于是她欲爱欲憎,醉生梦死。
她并不知道,自己真的将这样受困于那张相片的牢狱中,到老,到死。
3
临死之前,她用铅笔在素描纸上用力写着,爱你。
一长排淡若烟丝的省略号后拖着一条粗黑的直线。没人知道这些点和线代表什么。
或许她恨,或许她不。爱情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场对自己心空的救赎。有人在救赎中获救,有人在救赎中牺牲。这是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牺牲的人将获得自己灵魂的永生。
玻璃杯中的液体混合着一些不明化学物质,在桌上发着冷冷的光。这个六月下午,很容易让人回想到某个黄昏。
那个抱着邮件的女子,一路小跑着回家,身后,落日已为她堆起,一座空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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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电话。照片。墓》后即兴写的几个片段,零零碎碎,或不完整,原意是想为自己以后无聊时编些小故事备用的,但——题材终究取自于你,还是回在你的主帖之下比较厚道。
我不会写评,只能将自己的读后感写成这样的字,别的话也不多说,祝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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