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凤舞九天 于 2014-5-23 10:15 编辑
我跟在一群陌生人身后，默默的向山上走去。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东张西望，大家都只是低着头，默默的往山上走。偶尔看到一些人手中，似乎带着一些铁锹、绳索、扁担之类的工具，但具体是些什么，我却似乎一点儿了解的兴趣也没有。 只是感到压抑，心重重的似乎系上了一块砖头，似乎有点儿快喘不上来气了。唉，只不过爬个小山而已，就喘成这样，看来这身板儿不锻炼锻炼真的不行了。话虽如此，我却一点停下来休息的想法也没有，就这么脚步虚浮，不即不离的跟着人群往山上走。 山脚下郁郁葱葱的，满眼绿树和青草。树都是并不高的果树，桃子或者杏子树，间或有一棵核桃树，稀稀落落的在小路的两遍。在这盛夏的午后，耀眼的阳光洒落下来，把树上那些肥肥的绿叶，只留下了星星点点的阴影，再加上树都那么矮，根本起不到遮凉的作用。这里的草倒是挺长的，几乎能没到人的大腿根儿了。草丛里的石块又大又尖，踩在上面是要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 奇怪的是，天气倒还真的不算很热，似乎老天和大家开了个玩笑，只把阳光用来晃乱了人的眼睛，却没有真的把夏天的燥热带来。在这样阳光明媚却又温度适宜的天气里，人应该很愉快才是，就连脚下的石块踩在上面，也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苦。 不过，心里还是有点憋闷。 这完全不是我的风格啊，像这种天气，我应该在树下喝茶或小憩，怎么会来爬山呢？幸好天气还不是很热。我努力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人群，奇怪的是，居然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我居然跟着一群不认识的人，在这儿爬山玩？真是奇怪，而且这明显是座荒山嘛，虽然这地方儿有点眼熟，但也看不出有什么登上去的意义。也许认识的人都在前面吧，以我现在的体力，是没办法超越人群过去的，看来只有跟上人群，才能问出个究竟。 说到前面的人群，虽然没有仔细看，但心里隐隐觉得前面这些人看起来衣着面容都极其相似，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 随着上山的小路向上，没过多久路就到头了，大概连半山腰都没到，也就算是高一点儿的山脚上吧。 人群在这里围成了一圈，我顺着人缝走到人群中间，这里有一座坟。 “老二，你来啦。” 我循声扭过头去，看见老六站在身边。我想开口，却忘了想要问什么。 “今天是三周年了，我们终于可以给老大立块碑了。” 我想开口，却发觉其实我是知道我们来这里，是要做什么的。 一晃居然已经过了三年了。 三年前的那一天，老大从单位下班回家，遇到了一个愚蠢的货车司机，开着车斜着从马路对面冲了过来，把老大撞出了7、8米远。 老大当时骑着的小摩托车已经完全被压成了一块铁皮。 据说老大当时并没有死，只是艰难的想把头盔摘掉，围上来的人连忙帮忙，可头盔刚往上一提，里面的血就喷涌了出来。老大就这样没了声息。 只因为那个司机觉得车厢后面的货物没有固定好。 他没有依照常规，停下车来检查，而是鬼迷心窍的，一边开着车一边探出头来向后张望。车子随着他的转身而往马路对面斜刺里冲了过去，他成了杀死老大的凶手。
可恶的凶手！ 我接到这个消息已经是第三天的上午了。 那些日子怎么过的，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跟单位请假时候，我还表现的很轻松，但转过身来就哭了，然后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哭，止不住的哭…… 只记得来到车祸现场，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几个人徒然的在地面上来回的找，希望可以找到现场的一些遗迹或是其他一些什么什么的。 终于，我们找到了一块木瓜大小的石头，上面有着几滴血迹。血色已经沾染了少许泥土，略微呈现出一些深棕红色。 不知道是不是车祸现场留下来的，也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血迹，我只记得当时几个大男人像是经过长途跋涉来到生命的终点似的，瘫软在那块石头周围，放声大哭…… 我记得我们轮流用手去轻抚那块石头，仿佛那就是老大的头，我们想要擦去上面的血迹，却又不敢，生怕失去了这一点点唯一留存下来的痕迹。 我记得追悼会上，我们几个大男人跪成一片，抱住了寻死觅活的老大母亲，嘴里大声地喊着：妈，老大去了，还有我们，往后我们就是您的亲生儿子！…….妈，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妈，您可千万别这样……. 我记得在火化之前，我听说老大因为是横死，不能葬进祖坟，三年内也不能立碑的消息，我哭倒在老大的灵车上……. …… 我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一阵强光刺痛了我的双眼，我醒了过来。 灯光下，老婆在一旁凝视着我，一脸的焦急。 “梦见你们老大了？” “是” 老婆停顿了一下，还是开口问：“想说说吗？” “梦见我们在三周年祭奠，给老大立了块碑。” “不是还没到日子吗？” “是啊，还有十个月。” 老婆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你哭了半宿了，我也不敢叫醒你，枕头都被你眼泪湿透了”见我无语，老婆又说“我给你换个枕头，继续睡吧？！” “不用管我，我去阳台抽颗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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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22 15: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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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22 15:37:26
楼主
佩服你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