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在慢慢地加速,拥挤的车厢内,乘客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有的在整理包架,有的在调换座位,有的则忙着在包内搜寻水果、食品,给自己补充弹药。原本我是坐在三人座的那一边,可他们四人上车后就忙于打牌,便毫不客气地把我“请”到了另外一边,我便当起了“孤家寡人”……无聊之际,我从包里取出了一本《围棋的官子和妙手》,认真地“研究”围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黑白书,自己陶醉在这个玄妙莫测的黑白世界! 大部分旅客都已安静下来,现在最忙的就是乘务员了,她们在清扫卫生或给旅客倒水。 “大哥、大哥,劳您驾,抬下脚好吗?”声音不大,甜甜的,略带磁性。 “我?噢!你?好的!”我很不自然地抬了抬双脚。她用乘务员的扫把清扫我座位下面的垃圾。 “三月是雷锋月,你这样做还挺到位,只是有点不合适吧?”我冲她开了句玩笑。 她看我身着军装,连忙解释:“对不起,我真的没那个意思,只是人太多太挤,我帮她扫一下,举手之劳!”说完,她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这时,我再仔细地打量着她,你还别说,真的挺漂亮,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年龄在二十三四岁,皮肤白嫩,明眸皓齿,内穿着一件粉红的高领毛衣,外罩一件大领收腰的半长黑色呢大衣,气质和内涵在她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在她身边,还站着一个比她更为年轻帅气的小伙,身高在一米七八左右,既帅气又阳光,一看便知他是一名在校的大学生。 “大哥,你到哪儿下车?”她轻声地问我。 “徐州,你呢?”我反问。 “我到无锡,听你口音,咱们还是老乡呢!”她笑着说。 “是吗?老乡?好啊!”我随声应道。 “你没座位?”我问她。 “我爸妈他们都在6号车厢,是卧铺,我和弟弟只有站票!”她笑着说。 “那你坐我这儿好了!”我站了起来。 “不了、不了,你坐吧!”她坚决不干。 打牌的几个哥们听到我们这边你一言、我一语地在让座,也都停止了手中的“升级”,把目光转向我们这边。见到漂亮女孩谁都开心,一听说是老乡,他们更加兴奋,也都很自觉地起身让座。不过,我敢肯定,他们都是真心的!那个女孩也很高兴,客气地说:“谢谢,你们接着玩吧!”又回过头来主动和我聊了起来。 “秦天,你过来玩吧?”小高在叫我。 “还是你玩吧,我对打牌兴趣不大!”我知道他的用意。 “你喜欢赏花,我们都知道!”小方开玩笑地说。 “瞎说什么?”我瞪了他一眼。 坐在我里面靠窗的是一位中年男子,听他的口音,好像就是河北、天津一带的人,我悄悄问他:“大哥,你到哪儿下车?” “天津,喏,我还有一个伙伴就坐在前面的那排座位上!”他温和地对我边说边用手指了一下位置。 “那你下车后能把座位让给我吗?”我小声问他。 “行,没问题,我去和我那个哥们也说一下!”他说。也许是这身军装发挥作用了吧,他对我很热情。 那个女孩根本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 “你穿军装真的很帅,尤其是配上这副红色的肩章!”她笑着对我说。 “是吗?你在开我的玩笑?”我反问,但心里却美滋滋的。 “哪会呢?我说的是实话!”她在解释。 “谢谢!你让我有点不好意思……”我的脸在烧。 我们有意无意地在聊着,列车风驰电掣地开着。忽然,气笛长鸣,列车开始减速,徐徐到站,天津到了。坐在我身边的那个人起身后笑着对我说:“我们到站了,这两个座位你们坐吧!”他好像知道我的用意。 “谢谢、谢谢,一路平安!”我也笑着和他打着招呼。 这时,我又转身对那个女孩说:“好了,我替你们准备了两个座位,请坐吧!” 她惊奇地看着我,有点不知所措。 “这位大哥下车前,我和他们说好了,把座位让给我了,你和你弟弟坐这,我到前面去坐!”我认真地对她。 “别、别,你还坐这儿吧!”她推了她弟弟一把:“你到前面去坐吧!”然后她又轻轻地碰了碰我的胳膊小声地对我说:“咱俩坐这好了!”眼光直视着我,有点恳求,又向在命令。 我无法说“不!”,因为我也很乐意地和她坐在一起。打牌的那四个小子,不时地用余光扫视着我俩,有羡慕、有醋意,但更多的是说不清!小高突然冒出一句:“秦天,桃花开啦!”。 好多乘客都向窗外望去,而我看了小高一眼,又偷偷地瞄了瞄身边的女孩,她绝顶聪明,一下子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的脸红了,红到了耳根。 “你叫秦天,名字真好听!”她小声地对我说我。 “说不上好听,代号而已,能知道你的芳名吗?”我假装斯文。 “我叫崔莹,和罗盛教救的那个女孩是同名!”她说。 “好听、好记、好名字!”我说。 “你现在还在上学吗?”她问。 “不,已经毕业了!”我说。 “你上的上什么学校?”她问。 “石家庄陆军指挥学院!”我说。 “噢,对了。我也毕业了,我上的是北京财经大学,学的是经济管理,现在在燕丰饭店见习大堂经理!”她的脸有点红。 列车在奔驰,时间在流逝,而我俩的话题却越来越多,聊天也越来越投机,还真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感!后来,从她口中得知:她的爸爸在国家铁道部工作,她的妈妈在北京市人事局上班,弟弟就读上海交大,是一个幸福、美满、温馨的家庭。 列车好似移动的摇篮,旅客在有节奏、有韵律的颠簸下都渐渐地进入了梦乡,当然,睡得并不舒服。我那几个老乡也停止了操练,因为已到了关灯的时间。我和崔莹兴致不减,越聊越兴奋,整整聊了一个通宵。 当列车员轻轻拉开窗帘时,东方已露出鱼肚白,打开窗户,一阵清新的空气迎面看来,我的精神为之一震。徐州站就在眼前,列车即将进站,她有点伤感:“认识你很高兴,这是我们的缘分,我多么希望这次列车没有终点!”。 我也有点恋恋不舍:“希望终究是希望,理想若能变为现实也是我的心愿,但我相信你我的相逢不是平行的铁轨,我们会有再次相聚的一天!” “别忘了,来看我!我等你?我也会去找你玩的!”她说话时有点哽噎。 “会的!”我心跳加快,从未有过的激动。 之后,我们互换了通信地址和联系方式。 当列车停稳的时候,她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久久不愿放开,虽然我也握住她的手,舍不得放开,但我真的不敢使劲,怕弄痛了她!这时候,说“再见”是最好的选择,她帮我拿着行李,送我到车门,对着我的耳朵大声说:“秦天,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她的眼里噙着泪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