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短篇连载）1

♂玫瑰婲开♂

故乡的城市就像一个大口袋，不断的吞并着周围的乡郊田野。当城市像魔术师的手中的魔术棒那么神奇的变幻着颜色的时候，田野的主人却没有资格走进城市的心脏，他们永远都是城市的皮肤，他们永远都是城市的外壳，他们的田地换得的是一时的衣食和灯红酒绿，却让他们的子孙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根基。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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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轻像米雪，认识她的人都是这么说的。琬轻不仅长得像米雪，她的气质在熟人的眼里比米雪还妖媚。琬轻生长在南昌县地区的一个村子里，村子里的房子拥挤得像粽粑，长年四季路上的泥巴可以让来来往往的人从头到脚把人堆成泥人。
琬轻的祖父是个皮匠，那时候是住在南昌市里的。专门收购野兽皮，当然，一般都是收购牛皮狗皮居多。他们家祖居的地方不是肥沃的草地，也没有放羊的场所，附近村庄最多的是牛和狗，所以，她的祖父就地求财，成了远近有名的制皮手艺人，也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商人。解放的时候，他们家的财产全部没收，全家集体下放，来到了南昌县那个一穷二白的村庄。琬轻的父亲是单传，曾经理所当然的成了家族中的传人，刚刚学会手艺，已经没有了施展才能的机会，也明白了钱财带给家族的不一定是福气之后，到了农村只能死心塌地的成为一个农民。
琬轻的父亲有一位生死之交的朋友，老刘，家住新建县靠近昌北地区的一个小村庄。那是在他们很年轻的时候，患难与共，结下的友谊。他们都有一个美好的愿望，说好了，等他们结婚生了孩子之后，一定成为亲家。
琬轻姓孙，老孙和老刘都不是背信弃义的人，当然，也不是食古不化的老传统的传人。他们两家一直来往，从结识到孩子渐渐长大，都跟亲人一般来往。琬轻是家里的老大，父母接二连三的为她生了好几个弟弟妹妹。老刘的长子拉太比琬轻大三岁，黑瘦黑瘦的。十七岁高中毕业，老刘让他学了一门手艺，做油漆。
拉太不爱说话，笑起来很温馨，目光总是诚实的看着别人，让看着他的人都有一种安全感。拉太和琬轻从小兄妹相称，虽说只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两家才会相聚，相聚的时候，家长没事总是取笑他们，说他们是两公婆。这样的玩笑专属江西人，无拘无束，让一块长大的孩子接受着早期朦胧的性别教育。拉太和琬轻听习惯了大人的玩笑，见面时倒是没有觉得尴尬，一直都很要好。
琬轻十五岁初中毕业，没有考上高中，父母不忍心让琬轻跟着他们泥里水里的劳作，于是，让她跟着拉太学油漆。拉太和琬轻成了师兄妹，朝夕相处。拉太早熟，不善言语，对琬轻时时刻刻关照。一起学手艺的几年时间里，琬轻都是在拉太的爱护中度过。拉太出师的时候，琬轻跟着出师，他们总是一起找事做。拉太勤快，不怕吃亏，做事仔细，渐渐的在油漆行业小有名气，自然而然的门路多了起来。
拉太是家里的长子，同样是家里的长兄。他的父母不生女儿，专生儿子。儿子多固然很好，到了他们成人的时候，父母自然要多操心，为他们的婚姻发愁。拉太一直都有自己的梦想，考上大学。拉太毕业的时候，还没有恢复高考，恢复高考的时候，他也找父母商量过，是否可以让他继续求学。无奈家里兄弟多，拉太在父母沉默的回答中找到了答案，没有怨言的继续做油漆匠。拉太想求学改变命运不是为了别的，主要是想为琬轻创造一个适合她的环境。这是拉太的心愿，不能实现的时候，拉太决定求其次，通过手艺赚钱，把他赚到的钱都献给琬轻。
拉太做油漆匠并不影响他自学，他是一个对自身生活要求很高的人，可以忍耐清苦的生活。当他的父母提醒他，希望他早点成家立业的时候，拉太心理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眼前出现的是琬轻柔美的笑容。拉太对琬轻好，是有目共睹的事实，老刘夫妇和老孙夫妇当然是心知肚明。
“拉太，我们做父母的哪里不明白你的心意？但是，你回头想想，就我们家的条件，如果把琬轻娶进门，只会让她跟着受苦。你爸爸和老孙叔叔谈过了，他们家的未来就看琬轻的婚姻。我们哪里可以不顾别人家里的前途？今天，支书到我们家来了，他们对你很器重，他们家蔷娅是个不错的女孩。支书对我们家的照顾你心里也是清楚的，两家连了亲我们就不欠人情了。”
“妈，蔷娅太像一个男孩，大家背地里都喊她男人婆。再说了，蔷娅的事我是清楚的，她自己有男朋友，是她爸爸不同意，不想蔷娅嫁给那个人。”拉太对母亲的话心理有点反感，不过，拉太的反感只会存在心里，绝不会表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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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太二十三岁过春节的时候，两家还是和过去一样，你来我往。
　　不过，老孙家的情况有点变化，全家有望进城，让他们入住南昌县城。老孙内心一万个不愿意，希望回南昌市，可惜他的父母已经死了，他们以前不是工人，回市里没有接受单位，房子早就拆了，几乎是无法找到补偿的痕迹。全家人以往是没有了回市里的念头的，让他们去南昌县反而激起了全家人非得在南昌市再次立住脚跟的愿望，老孙决定一切从头开始，丢掉以前的一切，在他的手中，必须还原他的后代们的家族原貌。
　　老孙一边谋求全家安居市里，一边开始捡起制皮手艺，把乡下的房子改成了小作坊，买回了几件简易工具，写了几张收购兽皮的广告贴到大树上，每天清晨亲自去菜市场转悠，没几个月，小作坊的生意有模有样的做了起来。
　　琬轻已经是二十岁的大姑娘，长得如花似玉，上门提亲的人踩破了门槛，琬轻一口拒绝，老孙夫妻两同样拒绝。他们早就想好了，决定把他们的女儿嫁进南昌市，后面的孩子可以慢慢来，总会找到办法解决。
　　拉太的父母自然也有他们的打算，感觉他们的儿子最好是娶一门对家里有帮助的亲更加合算，首选自然是蔷娅。两家的父母没有隐瞒家中面临的困境和想法，他们总是很理性的为对方着想，都明白做父母的苦衷。
　　老孙用自己几年的积蓄，终于到市里劳动部打通了关节，把琬轻送进了一个规模宏大的工厂。琬轻欢呼雀跃，家里请客的时候，拉太和他们的那帮师兄弟姐妹都来庆贺。琬轻接受着大家的祝福，相互诉说着即将分别的难舍情怀，同时不断设想着工厂的欢愉生活。
　　拉太郁郁寡欢的坐在那里，整天很少说话，目光一直追随着琬轻蝶儿般飞舞的身影。琬轻是有所察觉的，深信拉太对她的不舍，每次接触到拉太的目光时，琬轻更加温柔的对着他笑。
　　所有的客人都走了的时候，拉太没有走。拉太有很多的话想跟琬轻说，他们虽然每天都在一起上班，几乎是每天都能相见，他们甚至都有着心意相通的情谊，不过，他们从来没有真正提起过。拉太是希望琬轻有一份好工作的，不过，拉太曾经以为这份好工作应该是在他的努力之后为琬轻争取的。拉太内心深处有着失落，琬轻走了，或许他们再也不会像过去那么亲密。
　　拉太还有一件事必须告诉琬轻，正月的时候，他的父母打算让他订婚，和蔷娅订婚。拉太是个孝顺的孩子，对父母的安排很苦恼。拉太打算把自己的苦恼告诉琬轻，琬轻还是那么的欢快，或许琬轻根本就不知道他正面临的生活。
　　拉太看着外面清冷的月亮，有些腼腆的说道：“琬轻，我们出去散散心，好吗？”
　　琬轻已经帮着母亲收拾好家务，正在揣测拉太留下的缘故，“好吧，我今天真的很高兴。你是知道的，我看到那些年轻人每天骑着自行车上班下班，不知道有多羡慕。真是没有想到，我也可以和他们一样了。”琬轻穿上长滑雪衫，把埋在帽子里的长发双手拨了出来。
　　拉太走在身边，心事重重。“是啊，我也为你高兴。”拉太话语很轻，明显的有着伤感。
　　“拉太，你今天不高兴，我看出来了。可以告诉我吗，你到底怎么了？”琬轻欢快的想，拉太是舍不得她，或许是为了自己不能有一份好工作而苦恼。他们时常在一起谈论，他们都希望自己拥有阳光明媚的前途。琬轻知道拉太很想参加高考，只是因为没有时间从新捡起书本。
　　“你往后可以工作了，我是高兴的。可是，琬轻，我父母让我订婚，心理很烦。”拉太的声音更加低沉，说话的时候，没有看着琬轻。
　　琬轻听到拉太的话，有些吃惊，接着有点紧张，拉太要订婚了，这是一件大事，为什么她就没有听谁说起？琬轻思考了几秒钟，说道：“原来你要帮我娶嫂子了？那我恭喜你。”
　　“你不要取笑我，我是不愿意的。我父母愿意，你爸妈也愿意，你愿意吗？”拉太见琬轻一点都不紧张，还在望着他笑，连忙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琬轻首先听到拉太说，他是不愿意的，然后说，他们的父母都愿意，现在就看琬轻是否愿意。琬轻笑着的脸慢慢变了颜色，脸上流下两行泪水，大声说道：“我当然不愿意！”琬轻转身跑了，拉太呆呆的站在寒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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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太晕晕乎乎的回了家，按照父母的吩咐和蔷娅订了婚。拉太不曾想到，他和蔷娅订婚的第二天，蔷娅到家里来找他，让他帮忙做一件事，陪她去医院。蔷娅说得很明白，她的父母强行让她和拉太订婚，她的男友已经去了外地，再也不会回来。拉太现在是她的未婚夫，她得遵循规则，堂堂正正的进拉太家的门。
拉太忽然十分同情蔷娅，决定默不作声的尽量给予蔷娅关心和照顾。巴掌大的地方，人们肆无忌惮的打探着各种可以饶舌的话题。蔷娅的事早就不是什么新闻，只是人们都没有料到，拉太和蔷娅订了婚。所有的人都露出怜悯，他们都在闲话老刘夫妇硬生生的毁了儿子的清白。
人们不无好奇的对着拉太问长问短，总是希望看到拉太痛苦的眼神，或是说点有关蔷娅的事情。拉太还是那么腼腆的笑笑，五一劳动节的时候，和蔷娅举行了婚礼。
蔷娅聪明、能干，感激拉太的大度和照顾，找父母吵闹着借了几万元钱，决定让拉太做生意。
拉太开始着手找店面，也没有具体的打算。拉太不是生意人，无论做哪一行都是新手，好在这些年学油漆认识了不少人，生意场上也有朋友。经过反复核算，几万元钱在市里完全可以开一家不错的店面。拉太一条街一条街的找，最后在靠近火车站那里的洛阳街看中了一家店铺。洛阳街集中经营轴承，整条街差不多一半的店铺里都是轴承。拉太租下店面，立即开始找货源，每天和身边开车的司机谈论轴承的型号和质量。
拉太是个有心人，找朋友与市里一家汽车修理公司挂钩，打出国家牌价、平价销售的口号，果然增加市场信誉度。
拉太把心思完全用在生意上，蔷娅成了家里的得力劳动力，一年一个的帮拉太五年时间生了四个孩子，两男两女，让拉太的父母喜笑颜开。人们渐渐意识到，老刘夫妇确实是有远见的人。拉太如果没有蔷娅父亲的提携，永远都只是一个油漆匠。蔷娅虽说曾经有过一段情感，那也不是她的错。人们甚至开始传说蔷娅的爱情带着忧郁的色彩，好在她嫁给拉太之后，拉太是个有出息的年轻人，没有辱没蔷娅，让蔷娅跟着出了人头地。至于那个远走他乡的游子，或许回家的那一天，带上一个漂亮的女子，演绎一场夫妻恩爱的欢情剧，也是有可能的。
拉太做生意稳打稳扎，资金充足，除了店铺里的货，还租了仓库，把那些长年热销的轴承批量进回来，然后转手小批量的批给左邻右舍同行，还批给附近县城的老板。几年时间，差不多占领了整个市场，随之而来的是滚滚财源。
拉太养活妻子儿女，每天回家的时候，摩托车后面都要带着各类新鲜水果，或是市里的美食。拉太就是这么想的，他在外面跑，虽说可以用辛苦来形容，相比之下，他是喜欢做生意这个行当的。外出的人可以开阔视野，经常和各色人打交道，还可以尝遍人间美味。拉太带回家的食物，总是分两个袋子装着，一份让蔷娅交给他的父母。
拉太有钱了，帮父母把旧房子建成了新房子，供应手下的弟弟们长进学业。接着，蔷娅的父亲为女儿女婿在昌北地带买了一块土地。拉太家建起了一栋新颖别致的六层楼的楼房，占地面积两倍多个平方。好在拉太家的房子靠近一个大型工厂，工厂有几栋高楼，否则，真会给人鹤立鸡群的孤傲感。
拉太结婚之后，对蔷娅无可挑剔。蔷娅节俭，把两个家照顾得滴水不漏。
蔷娅把孩子们都可以送进学校和幼稚园的时候，只要是附近工厂需要勤杂工，蔷娅绝对不会坐在家里当家庭主妇，欢快的和附近的女人们成了工厂里一群吃苦耐劳的临时女工。蔷娅从不过问拉太的生意，也不过问拉太的经济。拉太每月按时交给蔷娅一家人的生活开支，孩子们的学习费用，父母家的开支，加上场面上的应酬，赚得多用得也不少。房子做好之后，家里配备了全套现代化设施，彩电冰箱，空调热水器，让所有建房的人都以他们家的设施为榜样。
拉太几乎感觉事事顺心，样样合意，整个人都轻松下来。在他闲下来的时候，总是感觉有一种难以割舍的牵挂，每时每刻都在心中涌动。拉太也不清楚，这些年一直在回避着琬轻，究竟是为了什么。逢年过节的时候，他们就像是有着不言而合的默契，拉太拖儿带女去看望琬轻父母的时候，琬轻肯定不在家。琬轻和丈夫过来看望他的父母的时候，拉太肯定在外忙碌。
蔷娅总是恰当的说着琬轻的变化，说着她带给孩子们的玩具还有父母见到琬轻时的欢快场面。拉太一言不发的听着，然后说道：“是的，她真是一个细心的好妹妹。哪天我们请他们一家人到家里来做客，等我忙过着一阵早说吧。”
拉太这么对蔷娅说了好几年，只是他们一直没有请琬轻和琬轻的丈夫来过他们的家，他觉得还是很忙。蔷娅习惯了拉太的习惯，随着时间的推移，内心深处那点不安渐渐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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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轻走进工厂的那天，成了她与过去一刀两断的纪念日，这是琬轻怎么都没有预料到的。
　　拉太晚上的话让她欢乐的心情一下子跌进万丈深渊，拉太要订婚了，他不愿意，可是他的父母愿意，她的父母也愿意，怪不得这么大的事，她的父母一直没有在她的面前提起，肯定是他们怕她伤心。拉太亲口对她说出来了，他原来一直对她只是像兄长一般的照顾着，让她错以为他们未来的命运将永远联系在一起。
　　琬轻整整哭泣了一个晚上，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睛又红又肿。父母察言观色，似乎早就料到了琬轻哭泣的缘故。“琬轻，你已经长大了，拉太家需要一个能掌管家业帮助他事业的女子。而你是我们家的希望，你进了工厂，工厂里才华出众的青年人多得是。凭你的条件，什么样的丈夫找不到？再说了，等你们各自成了家，像兄妹一样来往，不是更好吗？”
　　琬轻一听，原来拉太要订婚的人不是她，怪不得拉太的目光是那么的忧郁。原来他们的父母都赞成拉太和其她女子订婚，只是拉太没有说清楚，让她恨了拉太一个晚上。琬轻红肿的眼里露出了诡异的笑，心情马上欢快起来。琬轻完全可以肯定，拉太很快会到家里来找她的。既然拉太不愿意订婚，只要他来到她的身边，对她说，她才是他心中的爱人，琬轻肯定会和拉太一起恳请父母成全他们。
　　琬轻觉得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有了工作，还有一个今生今世都会爱护她的人。琬轻每天高高兴兴的去上班，晚上迫不及待的回到家，很远就喊开了：“妈，我回来了。”然后看看桌子上是否有茶杯。
　　琬轻这么等了十几天，拉太还是没有出现。星期六的晚上，家里和平时一样吃着晚饭，谈论着家里的生意和琬轻的工作进展。弟弟妹妹个个睁着大眼睛，竖着耳朵听着家里的好消息，憧憬着长大之后生活得更加精彩。
　　“琬轻，明天拉太订婚，我们想知道，你是不是和我们一起去祝福他。”母亲放下饭碗，无限疼爱的看着琬轻娇艳的脸，柔声问道。
　　琬轻差点从椅子上摔倒，拉太不但没有找她，没有向她解释清楚他们之间的误会，没有给她一句交代，这么多年的情谊全都融化在他订婚两个字里。琬轻忍住眼泪，勉强说道：“不了，妈妈。明天我和同事约好了出去玩，你们代我向他们问候。”
　　琬轻站起来回了房间，她的心碎了，有着被人抛弃的凄楚和孤独。她以为拉太为了她是不会接受父母的安排的，从拉太的眼里，琬轻早就看到了真切的关怀和清澈见底的关爱。他们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的保护着最初的情感，琬轻觉得他们之间是无需表白的，他们是心意相通的。拉太每天送她回家，他们一起参加一切活动，一起欢笑，一起淋雨，一起打架，一起骂人。
　　拉太从来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她已经习惯了拉太在她身边照顾，习惯了拉太柔情似水的目光。拉太居然不声不响的订婚，肯定不久还会结婚，而他们之间的情感是他们所有朋友都知道的。拉太忽然情变，置琬轻的情面和心情不顾，让她觉得再也无法面对熟人和朋友。
　　琬轻开始觉得拉太可恶，她的思想决不能让他左右，她也不会再和他们的朋友、包括他们的师兄弟姐妹来往。她将是工厂里的有自身价值的工人，她要改变以往的习惯和思维。琬轻居然没有流泪，很快疲倦的进入了梦香。
　　琬轻若无其事的照常上下班，让父母都无法琢磨。琬轻回家之后，总是说起厂里的同事。老孙觉得时机已经成熟，意味深长的问道：“你们厂里的贾献阳认识吗？他叔父是劳动部的。真是好人啊，帮你办手续的时候，认识了他，现在主动帮我们解决大弟的工作问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据说，贾献阳这孩子是个不错的青年人，好学求上进。”
　　琬轻看了父亲一眼，答道：“认识，是很不错，对我特别好，原来你们早就认识？”
　　“我不认识小贾，是听他叔父提起过。小贾的身世很可怜，从小父母双亡，一直在四川一个偏僻的山村长大。他的叔父现在过好了，把他接到身边，虽说给他安排了工作，但总是没有安定下来。他的叔父见过你，对你印象不错，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老孙没有对琬轻提起他是如何让她进了工厂的，在整个搬运过程中，他结识了多少人。
　　琬轻没有回答，心领神会的笑了笑，起身把自己关在了一个人的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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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轻和贾献阳很快如胶似漆，贾献阳每天陪同琬轻回家，在琬轻家吃饭，休息的时候，帮琬轻家做事，深得琬轻父母疼爱。
　　他们的婚礼热闹时尚，轰动了整个村庄，他们的新房在工厂宿舍，虽说小了一点，不过新房被琬轻装饰得华丽无比，色彩缤纷。贾献阳的大喜之事，是他叔父亲自为他主办的，亲朋好友几十桌。他们婚后第三天，在贾献阳的叔父的安排下，启程到贾献阳的老家度假，顺便到了几个大城市旅游。
　　贾献阳是厂里出了名的书生样貌，脸上总是挂着平易近人的微笑，话语轻细，带点女子气息。贾献阳怎么都没有想到，琬轻会成为他的妻子。在贾献阳的眼里，琬轻美得让他窒息，这样的女子居然会走到他的生活中来，让他恍如置身梦中。
　　贾献阳的心里眼里只有琬轻，他们每时每刻都在一起，工厂里的事情，贾献阳总是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自己的任务，然后去帮着琬轻。贾献阳几乎不再多看一眼身边的女人，也特别不喜欢别人和琬轻开玩笑。厂里的年轻人多，喜欢和琬轻玩的朋友自然不少。只要是年轻的男子和琬轻说了话，贾献阳都要伤心难过很长一段时间。尽管贾献阳从来都没有说过，琬轻从他的眼神中还是看出了他的嫉妒和不安。
　　琬轻尽量避免着，从不单独出门，从不单独和朋友外出应酬，总是事事做到让贾献阳没有猜疑。贾献阳的外表是柔弱的，给予琬轻的生活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家里的事全都是他一手独揽，洗衣做饭，早晨的洗脸水，晚上的洗脚水他都是那么殷勤的端到琬轻的面前。第二年，琬轻生了一个女孩，贾献阳更加周到的照顾着她们母女两。
　　家里添了人丁，除了热闹，还会增加许多的事情，贾献阳每天按时把孩子送到厂保育院，不让琬轻受累。琬轻过着女人都羡慕的生活，她的丈夫是厂里的模范丈夫，是女人们都想嫁的好男人。她的婚姻让她忘记了以往的忧伤，她和拉太的故事，在她婚前告诉过贾献阳。贾献阳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关心的问道：“我们要不要去看望他们？”
　　琬轻轻快的深深呼吸着空气，然后说道：“没有必要。后来我想，也许我只是觉得他伤了我的自尊心。其实，我们从小到大都没有任何的承诺，我那时候依赖着他，就像依赖自己的哥哥一样。如果他大方一点，现在我们完全可以跟亲人一样来往。”
　　贾献阳还是有点顾忌的，好在他们相隔着城市和村庄的现实距离，琬轻不想再和拉太一家来往，贾献阳内心求之不得。当然，琬轻和贾献阳每年三节抽时间去看望拉太的父母已经成了习惯，贾献阳一直没有和拉太碰面，首先让他感觉很不自然。拉太的父母热情周到，见了琬轻总是喊她‘女儿，你们回来了？’。拉太的弟弟都喊琬轻姐姐，喊贾献阳姐夫，让他们都觉得他们就是一家人。
　　贾献阳时常想着，琬轻和拉太之间说不清楚的相隔，总是让他存在着某种难以承受的心理压力。他的叔叔调走的时候，贾献阳跟他的叔叔打着招呼，希望以后可以调回重庆或是成都。他觉得只有带着琬轻离开了南昌，他的心才会安定下来。他的叔叔说道：“调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现在成家立业了，琬轻家对你很好，你要懂得珍惜。我已经为你们办了最后一件事，帮你们在南路居民区批了三分地基，希望你们赶快把房子建起来。等我在那边安定下来，让你姑姑把你们的孩子接到身边，免得你们工作之后还要带孩子。”
　　贾献阳和琬轻都觉得很意外，他们居然有机会在市里建起自己的私房。建房子的钱没有让他们操心，按照叔叔的意见，三室一厅三层楼房快速落成，他们几乎是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市里的富裕公民。他们的孩子三岁的时候，贾献阳和琬轻一起把孩子送去了重庆姑姑家。他们的生活欢快得没有半点忧郁，琬轻的大弟同样进了工厂。夏天，他们总是去琬轻家吃饭，然后趁着月色回厂。贾献阳还是那么勤快，帮着琬轻的父母做事，把整个生命中的热情都投放在琬轻身上。
　　贾献阳对自己的生活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都感觉心满意足。他从小没有父母，他的叔叔给了他照顾。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一个美若天仙般的女人成了他的妻子。当城市开始拥挤开始改变模样的时候，他拥有了自己的私房。小时候的一切缺欠，在他成年的时候，都得到了相应的补偿。琬轻的父母待他的好，让他深切体会到了父母的关怀和温暖，他唯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想方设法让他的妻子快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