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花落 于 2016-3-25 10:04 编辑
家有杏花
于我而言,杏花总是带有老家的气息。
小时候的老家,说到果树,最常见的该是枣树了,枣树是家家户户必不可少的,早年兄弟分家分财产时,每家几棵枣树也是必须计算在内的;其次是石榴,石榴树一般种在窗前,花儿火红喜庆,果实圆润饱满,又晶莹多子,或许更符合传统的审美和价值观吧,还记得小时候奶奶给的谜语“窗户前头一棵菜,也能吃,也能卖,就是不能腌咸菜”,然后,孩子们就会心看看窗外,争先恐后的回答“石榴”;然后,最常见的就该是杏树了。
杏者,幸也。农家院子里也就喜欢栽种杏树,起码讨个口彩,还有那么酸爽酸爽好吃的果子。
于是,春天的乡村,村头巷尾,柴垛旁边,说不定哪里就有一棵小杏树开出了浅粉淡白的花儿,萧疏的,清淡的,像一个穿着素雅眉眼清秀的邻家女孩,不招摇也不抢眼,一不留意就会错过。
古人所谓“一枝红杏出墙来”,有写实,也有夸张。杏花在乡村很常见,杏花最先给人春天的欣喜,这是实情;杏花花瓣是白色,花萼是紫色,整体显出淡淡的粉色,后人演绎为红杏出墙,赋予杏花的妖冶艳丽的感觉,就是千年诗意的夸张带给人们的错觉了。
记忆中小时候的村头,是有几棵高大的杏树的,每当杏花开放,最先送来春天的气息,孩子们会聚集在杏花树下畅想杏子成熟的美好。有大一点的男孩子,趁着没有大人看管,会偷偷爬上树去,折下几枝杏花,树下的女孩子一阵疯抢。有时,我能拿到一枝,如获珍宝般,小心翼翼的捧回家,找个罐头瓶子灌水,把杏花插瓶。
于是,老家简陋的房间里弥漫着杏花甜丝丝的花香,淡而舒朗的杏花插瓶,就这样印在了我童年的记忆中。
种一棵杏树,春天开一树淡粉色的杏花,夏天结一树杏黄灿烂的果子,曾是我孩提时代的梦想之一。于是,那些年,我在家栽种过很多小杏树苗儿。
小时候,每年出去挖野菜,都能看到小小的杏树苗或桃树苗儿。因为农家孩子吃的果子大多就是本地盛产的桃儿杏儿,吃完桃核杏核随地一扔,被家长打扫到猪圈里,然后又随着农家肥被撒到村子的地里,于是,春天的麦地里,挖荠菜的孩子,总能发现桃树或杏树的嫩苗儿。柳眉般叶子的是桃树,卵圆形的叶子的是杏树,发现树苗的孩子常常会发出一声欣喜的叫喊,于是,一起挖野菜的孩子聚拢过来,大家小心翼翼的挖开树苗儿下面周围的泥土,不要伤到树苗的毛根,把小树苗儿的根部用地里潮湿的泥土攥成一个土球,根据谁发现归谁的不成文原则,不管多少人帮忙,最后都由发现者兴高采烈的捧回家中。
我也曾这样捧回家几棵小小的杏树苗儿,回到家,让家长给指定一块闲地,或水缸旁,或柴垛旁,或墙角旮旯;挖个坑,把带着泥土球的小杏树苗种下去,浇水,填土,把小树苗的周围围上一圈高出地面的土沿,有时还会用砖瓦的打个小棚子,怕刚刚移栽的小树苗经不起太阳的暴晒;过了最初的两三天,遮阳的棚子可以拆掉了,因为过了移栽的返苗期,树苗不再怕太阳的暴晒;然后是找树枝秸秆之类插一圈篱笆,怕被家里散养的鸡鸭啄掉了。
于是,小小女孩儿的心中,就有了一个心事和责任,守护那棵小树苗,就如同守护自己的梦想和希望。每天去看看那棵小树苗,给她浇水,捉虫,每长出一片新叶都是无限的欣喜,眼巴巴的看着本来只有几片嫩叶的小树苗儿长成了筷子般粗细,甚至分了几个树杈的小树,似乎可以看到了明年春天开出几枝美丽的杏花,结出一树酸爽可口的杏子。
可惜我在家种过几年的小杏树,却从来没有看到她们开过杏花结过杏子,总是被秋天的柴草压在下面,或经过一个冬天被冻死了;甚至是第二年刚刚发芽,就被家里的小牛小羊的啃死了。
于是,小时候种在家中的那些小杏树,杏花就永远的开在了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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