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花落 于 2016-1-28 22:20 编辑
时针指在了凌晨一点,依旧没有一丝困意。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晚,很久以来一直被这种痛苦折磨着撕扯着但又毫无办法。披衣下床打开电脑,放一首神秘园忧伤的曲子,站在阳台上向外望去白天繁华的街道喧嚣的城市在这深夜里似乎也安静了很多,闪烁的路灯下偶尔有几辆过往的车辆给死寂的夜晚增加了点点的生气。推开窗户凛冽的寒风一下子钻了进来吹乱了我的长发,不禁打了个寒战,竟然感觉到了刺骨的冷。
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我的那个老房子,也是这样一个阳台,种满文竹,近乎偏执的喜欢着,我把它们枝枝叶叶绕啊绕啊就一直绕到齐栅栏高。夏夜里洗过澡穿着丝缎睡衣拿着花洒一枝一枝把它们浇醒,吐出清凉的香,而后,钻进阳台里坐着什么也不干。
记得那时对面楼是一幢废弃了的宾馆,曾经的繁盛,灿烂过眼烟云般散尽,只静默着与我对峙。它常年亮着灯,却空无一人,有时我渴望灯下出现一个走动或屹立着的人影。
那是我最沉默的年月,直到我搬走,也从未见着有任何身影出现。
我一遍一遍与之对话,说着说着就流出泪来。
“hi,你好吗”
“你累了么”
“你是否寂寞”
“曾经有过怎样的人和怎样的故事划过你的肌肤”
我们常年相望从不言语,可是,我几乎懂得它全部的繁华它的萧条还有它的沉默。
我读出那些相似来,于是端着水杯像老朋友那样跟它遥举,一饮而尽。
人生的畅快,仿佛尽在是非成败转头空的那一瞬间!
哭过,笑过,为所有的辜负和辛劳委屈过,在某时觉悟,机缘巧合只是一个太轻省的形容,其实,内心何尝不是历经劫难后的反思,而后,有了清明的生活之道。
只因我们要活着。
有时,我会跳舞,光着脚丫踩在地板上,在足踝挂满流浪铃。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
埋下一座城,关上所有灯。
在哪里,做什么,我只需知道这世间总有地方安置我的彷徨即可。
一个留守的稻草人,而你,是拂动草衣的风,徐徐。
我仿佛一直在留守,留守至今。
当我不得不离开,不得不亲眼看着城市规划局的人们拆毁我的阳台,我知道,时间总会让我失去,失去,再失去,直到过滤出最具生命质感的自己。
只剩自己。
学会孤独的活。
夜是寂寞的,星月是冰凉的,就如同一颗孤独的灵魂,无处安放,除去聆听音乐,写几行文字,再也无法找到释放的空间了。
独自一人的生活,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为所欲为,心念恰好在此时张弛开来,呈现一些缺失。有时候走在路上,侧耳倾听四周的声音,它们泛滥,翻滚着,像浪潮般尾随,而后,一条长长的花木葱茏的甬道把它们幽然冷却,渐渐抽引出另一派景象,我停住脚步,在没有光的黑暗里熟读那些翠绿,时光在此时轻轻划伤记忆,那些莫名的疼痛远了,远到我再不能读取,只是一些淡淡的记忆罢了,晚风有一些凉,似乎每个毛孔都翕张开来贪婪的呼吸着,心如花开,开至荼蘼!我渐渐感到一阵酸楚,那样强烈,那样鲜活,那样熟悉,转而即逝! 我还来不及捂住胸口蹲下来,来不及流下眼泪,甚至,我还来不及在记忆里搜寻它们曾何等跋扈的独吞我某一段时光!
人们感怀飘零,夹带一些伤感,而我,此时,它与伤感无关,只是旧有的片段像一道程序,一点一点激活我的死寂,让我读出一些人世的生趣来。不禁感慨,原来人是可以忘记寻找快乐的,甚至忘记原本的自己。
在这夜静,心静的深夜,那游弋的思绪,总会随着这空灵绝尘般的仙乐无止境地向着遥远的地方飘逸着,延伸着......也许所有的喜乐都源于生命的凝重吧,我颤抖的手指敲出的是无穷的寂寞和苍凉,总有那么多不敢触及的往事诞生在这黑夜的尽头,苦苦地占据着我的心,听着,听着,这丝质般的音乐竟然淋湿了我的眼,打湿了我的心,不知道是有了忧郁的心事,才有了听禅的情结,还是有了听禅的心境,才涌现出这么多沉浮的伤感;我那颗善感的心扉,在这北方萧萧的暗夜里化作繁星点点,芳菲着整个凄冷的夜空。
而无论如何,依然需要点一盏心灯,无论生命被风干成怎样的化石。
我与灯火之间
是一首长诗的距离
我就是那个向着诗的大昭寺
一步一叩首的人
用等身的
五体投地的匍匐
去接近和完成每一个段落
和每一个诗句。
不知不觉东方欲晓,又是一个艳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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