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心灵的旅行
从光阴流转的缝隙中溜走,前往浩瀚宇宙的中心或边缘去流浪,探寻时空的源头,不管经历荒芜,抑或是繁华。心灵,总是喜欢游离于极限的两端。
从小小的地球腾空而起,执白守黑,奋力地驱使着我的灵魂飞船,风驰电掣般地在空间的轨道上行进着。风姿挺拔迷人,变得更加高傲、伟岸,让所有心为之驿动,为之狂热,就像谁都无法抗拒阿波罗神的诱惑:吐出了日珥光彩夺目,潜伏了太阳黑子的斡旋。
心中的希冀,带着我一路飞奔。风,在极速后退着,掠过我的面颊,飞扬我的长发。我看到宙斯披风飞展,在云层间若隐若现,我从云层的缝隙穿过;我看到玉帝衣带翩跹,在凌霄殿歌舞升平,我从舞池的中央穿过。在搔首弄姿的扭捏作态中,我真的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忘了,自己只不过是尘埃分解为万千微粒中的,最微不足道的一粒。
居高临下的回望和倾听,似有梵音从地球深处隐隐传来。我知道,在奥林匹斯、昆仑等神山之巅,诸神早已刻下了各自的印迹。只是而今,沉睡千年的思维,开始从岩壁的缝中醒来,从周公的梦中醒来,映入我的第三只眼。于是,坚定的目光投向那遥远的点点星光;于是,款款思绪化蝶,成群结队地翩翩飞过广袤的空间……
尽管如此,我还是矢志不移地前行着,沿着太阳粒子飞行的轨迹,星夜兼程,一路向前。我看见发烫的火星脸、耀眼的木星斑和炫丽的土星环,我看见天王星、海王星冷冻在极寒的冰点苦苦挣扎着。在众多的天体中,唯有地球,才是一片温柔无限、千娇百媚的蓝。不知是失去引力,还是无所依托,我那颗悬浮在空宇的心,忽然隐隐地疼痛起来。
后悔这场出行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离地球的蓝越来越远,离太阳的光晕越来越远。可是宇宙的中心在哪里?宇宙的边缘在哪里?时空的源头在哪里?在靓丽的星云?在可怕的黑洞或虫洞?还是在空空的虚无?
我忽然开始想念,想念地球,想念那湛蓝的海洋、那金黄的大漠、那翠绿的森林、那青青的草原、那洁白的冰川。而这些,似乎已经成了我遥不可及的记忆……
在用光年为刻度丈量的宇宙空间里,地球虽然只是最不起眼的尘埃,却是这宇宙缔造者的神来之笔,是诸神将自己的心神熔化,倾尽一生的血和汗凝住的得意之作啊!你看,北方空域那七颗闪耀的星,就像慈爱的母亲守护自己婴儿的摇篮一样,每个时辰都轮值守护着地球。
我忽然明白,原来我是那么地深爱着我的地球啊。
我想转过身去,回到地球,可是星际间的强风把我越推越远,越推越远。我只能一直向前,向前,窈窕的仙女披着轻纱,高大的猎户牵着猎犬,冷笑着从我身边一闪而过。那本来广袤无边的银河啊,已经遥远成一个及其微弱的、即将消失的亮点。于是,我哭了,任眼泪在星光点点的星际空域里飞……
这宇宙空间虽然太过绚丽和精彩,可她实在是太大太大,大到让我感到恐惧和无奈,不知如何安放我那颗流浪的心啊。我终于尝到了被流放的孤独、无助与寂寞。
我要回去,回到遥远的我的地球。既然诸神的心已经凝结在那里,我的心怎能悬浮空宇而无处安放呢?我终于明白,那颗小小的地球,才是我最终的归宿,因为时空的原点,就在我的地球、我的家啊。而今,我的身姿不再挺拔,已经臃肿不堪,无法归去;我的双眼不再清澈有神,已经浑浊空洞,不辨方向。可是心,早已穿越时空,从宇宙的深处瞬间抵达。
从光阴流转的缝隙中溜回,经历荒芜和繁华,在时空的源头享受恬静和淡然。心灵,已不再游离于极限的两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