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今夜有月 于 2015-6-1 10:25 编辑
童年的乐趣之五 偷秋
偷瓜摸枣不算贼，逮住打顿霸王锤 。 ——家乡民谣
你们小的时候偷过东西没有？我勇敢地承认，我偷过，我们这一年龄的农村男孩小时候，十个有九个都偷过。我小时候嘴馋，最早偷东西也就两三岁，钻到床底下，偷妈妈藏在那里的甜秫杆（和南方的甘蔗差不多）。偷后，也不用削皮、分节，从中间往两头，半天吃完。咱牙好，胃口好，吃嘛嘛香！
（一）偷柿子
偷东西一般在秋天，我们那里也就叫偷秋。秋天是丰收的季节，可偷的东西比较多：红薯、柿子、玉米、瓜 、枣、柿子，等等。 老家东边有个坑，坑北面、东面长着不少苇子，我们就叫苇子坑。坑北是一片柿子园，等到秋天，那压满枝头的柿子，自然是我们动手的目标。
偷柿子一般在晌午（中午）头，女人都回家做饭，男人嫌热在村头或堂屋纳凉。我们就跑到苇子坑洗澡。在洗澡的间歇，有人望风，有人爬树，有人在树下接应。我天生的笨，不会爬树，大多负责望风或接应。那一两人高的苇子是天然的屏障，大人根本发现不了。偷的柿子，当时都涩，不能吃。想吃，常有两种办法。第一个办法是在队里麦秸垛里，掏个窝，把柿子放在里面烘熟。烘熟的软甜，但也有不足。麦秸垛离柿子园有半里路，路远不说，还容易被大人发现，安全系数不大。我们多采用第二套办法，懒柿子。就是在坑里挖个洞，把柿子放里面，再用泥封住口，停三五天就可以吃了，懒的柿子脆甜。由于当天偷不能当天吃，我们还有招。分期分批偷，分期分批放,虽不像现在中央电视台的天天饮食，我们也就天天有吃的。
俗话说：人心难猜。坏人多啊，有一天，我们挖开放5天的柿子洞，却发现空空如也。我们偷的柿子又叫别人偷走，这号人，不劳而食，得好好整整他。自古英雄出少年，几个人一合计，就有招了。我们偷了柿子后，转移新地方，在几个老洞里面放了几只老菱角和碎贝壳片。第四天下午，我们就看到5队小蛋，中指上缠着破布头。我们躲在一旁偷笑不止：敢偷东西没有好下场。
（二）偷瓜
偷柿子在晌午，偷瓜一般在天刚摸黑的时候。俗话说的好，青瓜梨枣谁吃了谁饱。不过，偷瓜要比偷柿子难度大的多。有诗为证：下定决心去偷瓜，不怕牺牲往里爬，排除万难捡大里，争取胜利吃掉它。
看瓜的多都是老头，成天都在瓜棚，有时吃饭也是家里送的，十个偷的至少有八个叫抓住，挨顿霸王锤。 我第一次偷瓜既成功，又失败。一队的西瓜在南地，有七八亩大小，早在五月中旬，我们就已经勘察好地形。北边是苞米，南面是西瓜，西面是南瓜，东面池塘有一条小路，瓜棚靠东句在小路旁。老头狡猾的很，从池塘边偷瓜容易，他就把瓜棚搭在那里。还有一样，池塘有青蛙，如果晚上有人靠近，青蛙就“扑腾、扑腾”乱往池塘里跳，老头听到响动就知道有人来了。
割罢麦，到七月份，瓜已经基本熟了，割草孩常常往瓜地周围转悠。割草之意不在草，而在西瓜，地球人都知道。老头警惕性可高，经常跟在我们身后，盯着我们。我们好象偷他西瓜一样。谁稀罕西瓜，你真给我们。我们就真敢吃掉。信不信？不信给我个试试。少年壮志不言难，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偷瓜难，偏要去偷瓜。但是往往事与愿违，一队的偷瓜孩，在池塘惊起蛙声一片，刚进瓜里，瓜还没有得手，就被发现。屁股挨了好几巴掌，了却儿童偷瓜事，可怜屁股疼！
吃一堑，长一智。我们分析原因后，决定走迂回曲折的路子：从北边苞米地爬入瓜地。苞米也有半人那么高，可以隐蔽行动。道高有一尺，魔高一丈。夜初瓜地静，只听见池塘蛙声和秋虫的一片叫声，不见窝棚里看瓜老头的动静。我们三人，我主偷，他俩望风、掩护。因为我不会爬树，吃了别人偷的柿子。我不出手谁出手？问小孩谁是真心英雄！关键时候方显英雄本色。我慢慢的蹲下来，从苞米地里一点一点往里爬。约摸有二十米远，忽然听到看瓜老头咳嗽了一声。糟糕，被发现了！闻道老头一声咳，苞米地里魂魄惊；低头趴地不敢动，衣冠不整怕人来。大概过了10多分钟，没有声响了，我继续前进。爬啊爬，爬啊爬，爬得好远好远，终于爬进瓜地，顺着瓜秧慢慢地向前摸去。瓜秧长的很密，黑暗中我在瓜秧底下摸到了一只不十分圆的瓜，当时一阵狂喜：有志者，事竟成。忙用经常锻炼吃甜秫杆的利齿咬断瓜秧，慢慢回撤。从苞米地出来，和来的位置偏了好远，管不得那么多了。 同伴们都很机灵，猫着腰跑了过来。一个同伴挥拳向瓜锤去，没有看到拳到瓜开， “看我的，你不行”，另一同伴也挥拳。 “是不是瓜不熟？”我有点怀疑。 “熟不熟都管吃。”我们要求相当简单。 可是，一番猛拳，瓜自岿然不动，完好无缺。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急中生智，抱着瓜来到硬渠旁，使劲一摔，哈哈！西瓜应声碎成好多块，好多都掉在了地上。近渠楼台先得瓜，我摸起一块张口就咬。入口的感觉又苦又涩，就是不熟的瓜也不回这个味道？一会儿他俩也纷纷“呸、呸、呸”乱吐。怎么回事，借着月明地儿一看，恍然大悟：原来偷的不是西瓜，而是南瓜。可能是老头咳嗽后，我继续爬，摸错了方向，去南地却错到西地，偷西瓜结果偷成南瓜。一队的人大大的狡猾，南边地里种西瓜，西边地里种南瓜。你说气人不气人？
（三） 烤红薯
秋天，割草孩常常三个一群，五个一伙，一起下地。秋天草肥，要不了10分钟就割了满满一篮子。割草的工具是短把铲子，磨得瓦亮瓦亮。闲着没事，就相互吹牛，说自己的铲子钢好，锋利无比。有人不服气，就“比比钢”。“比比钢”就是俩人用铲子头相碰，钢好的没事，钢不好的铲子头弯曲。通常的结果是俩铲子都碰个豁，比的次数多了，铲子就要报废。轻者爱顿骂，重者吃一顿竹板肉。玩多了，也没意思，再加上嘴馋，就瞄上地里的秋作物。
地里的最多的是苞米和红薯，也不需要有人专门看。那简直是手到既来。苞米偷了，皮一剥，就啃着吃，没有技术含量。有技术含量的是烧红薯。手里有割草的铲子，挖红薯很方便。偷了红薯，用铲子在渠坡挖个洞，最好找有茅草的地方。在挖洞的同时还可以挖到茅草根，茅草根，嫩嫩的，白白的，味道有点甜，比农夫山泉还好。挖的洞，里边大，外边小，上面设一个通气空，形状像窑，是新窑，可不是老窑。然后拾一些枯树枝，薅几把干草，这东西，渠边多着哩。先把一些枯树枝放入洞中，上面摆红薯。注意，相互之间要留缝隙，否者，树枝不着。然后点燃干草，放到红薯上，再点一些树枝。不断加草和树枝，等下边树枝燃尽，树枝正红还没有完全熄灭，洞周围泥土都烧热，再把洞睬塌，利用泥土的余温把红薯炕熟 。停半个小时，再把红薯扒出来，那真是软香软香。
闻到红薯香，小芳过来尝。村里好多女孩叫小芳（芳、花、华、妮，农村女孩四大名），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不太长（我记忆中没有长辫子的）。秋天开阔，烤红薯的香味传得远，同样割草的女孩闻香而来。男子汉大丈夫当然怜香惜玉，况且红薯也是偷的，自然分给女孩了。渐渐的，就成习惯了。
在等红薯的时间，又有新节目。我们和小芳们一起玩“过家家”游戏，女孩、男孩分别“剪子、石头、布”，选出新郎倌、新娘子。不过，男孩的赢家当新郎倌，女孩的输家是新娘子。嘿嘿，男孩谁不想新郎倌，娶新媳妇还不干活；女孩天生害羞，当新娘子，还得负责扒红薯。选好新人，男孩们捏些泥碗、泥盆，女孩们用树枝或青草编个“花冠”。“花冠”往新娘子头上一戴，四只手一搭，就成花轿，抬“新娘子”。然后拜天地，拜完天地新娘子做饭，拿着泥碗、泥盆，口中念念有词“咕咚咕咚，冒烟烧中”。一套游戏下来，红薯就可以吃了。新娘子扒红薯，每人分个，那味香啊！后来，有顽皮的孩子在婚礼中又学会有一句话，一次在烤红薯时，专门少添的树枝，红薯没有烤熟。吃着，那个顽皮的孩子一本正经问小芳“生不生啊？”小芳不知是计，老老实实回答“生。”顽皮的孩子一脸坏笑“生几个呀？”其余男孩一哄大笑，女孩似懂非懂，反正知道不是什么好话，红着脸，举起粉拳，一阵痛揍。
如今，小芳们早已为人母，男孩的小子也比我们那时还大，偷柿子、偷瓜、偷红薯这些趣事还记忆犹新，现在再也吃不到那么好的烤红薯了。
| 
发表于 2015-6-1 10:19:13
变色卡
抢沙发
显身卡
楼主
发表于 2015-6-1 16:37:4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