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花落 于 2015-3-17 15:45 编辑
《风雨海峡》
几次赴海南,皆是飞过去飞回来,不曾一睹琼州海峡的芳姿,大为遗憾。这回再去海口市终于下了决心乘火车渡海,以了却昔日心愿。到了徐闻站已是凌晨4点多,跣足裸胸地爬下了上铺,谁知透窗一看,列车却被塞进了渡轮的肚子里跨了海,郁闷之极! 返程,买了海口至湛江的大巴车票,立下宏誓:乘汽车再不见海峡,下次咱老衲就裸体游过来!
次日起了大早,赶首班公交车去长途汽车站。春残的晨晓,下过雨尚有点凉意,空旷的大街上湿碌碌的,偶有大货车发着刺耳的粗气呼啸而过,四周一片静悄悄的,孤单的立在站牌下无奈的等候着。忽听得蹊蹊脚步声,巷角处转出一位女学生来,穿着肥大的运动校衣,左袖口吹风,右袖口抽气,把个纤巧的身体罩得没模没样;宽粗的运动校裤,前裤角刷鞋,后裤角扫地,把个窈窕的腰腿笼得没长没短。小姑娘垂着眉、嘟着嘴、勾着头、猫着背,二耳戴耳机,双手插裤兜,一个硕大的书包沉沉地挂在屁股上,一副颓废、慵懒、漠然、玩世不恭的样子,唯有那颗韶华四溢的脑袋,却从衣缝里顽强地钻了出来,山遮不住、水淹不了的一束秀发在晨风中摇曳着,向全世界庄严宣告“我青春!我豆蔻!”。渐走渐近,遇积水不避,见落花不怜,小姑娘也来到站牌下等车,旁若无人、目不斜视,横竖是“春与我无关、风与我无关,世上万物与我都无关,我只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其实,在全国各城市,高中生是一个特色鲜明的群体,人们整日忙于名利,忽视了他们的存在。他们不象小学生那样追逐打闹,也不象初中生这般嬉嘻聒噪,他们总是表情肃穆却眼珠乱转、不苟言笑而舌头乱翻;他们鄙视小学生把书包高高背在背上:才读三字经、百家姓,书包有几两?他们嘲笑初中生把书包轻轻挂在腰上:才学ABC、四边形,书包有几斤?他们都是把书包长长的坠在臀部:咱水平高就背带长;咱学问深就书包重。他们抱怨父母:不准这,不准那,只准爬桌子;他们抗议学校:只许这,只许那,不许去练爱!父母的希望、国家的期盼、学校的规定、社会的约束、道德的戒律、老师的戒、。。。。。。等混合物所铸造的巨石压抑着他们,可他们的脑袋却象钻出石缝里的春芽草,压不住镇不倒。今天收到了第一封情书,虽写得猪刨狗啃,一窍不通,但也芳心怒放,本姑娘就在脑瓜正顶上扎个“孔雀式”,张扬着飞荡着;这次考试第一名,心情愉悦,咱姑娘就在后脑勺扎个“马尾式”,摇曳着翘摆着;昨天那呆子又和女生说话啦,真是气恼,那咱就在脖子根梳个“狗刷式”,披挂着散乱着,反正天管不着、地管不着,天王老子娘也管不着。
他们是小草,没有树高没有花香,但得一丝清风便招摇;她们是花籽,没有瓜大没有果甜,但得一滴甘泉便发芽。告戒他们准备考试,他们便扎起李逵舞板斧的架式来,个个视考如归:“考吧!本公子自打蹒跚学步就在考试,再考百次又有何妨?”;督促她们抓紧学习,她们又昂起孙二娘剁肉的嗔脸来,人人大义凛然:“学呀!本姑娘自打娘肚里就胎学腹教,再学十年又能怎样?”,一幅大咧咧的豪气干云、才气冲天的模样。嗟吁乎,他们过早地体验了残酷的竞争;呜呼哉,她们过早地承受了生存压力。他们的坚韧是国家的未来、她们的勤奋是民族的希望。老衲一番感叹唏嘘,有诗为证赞曰: 《长学》 我辈不怕学业难, 万考千试只等闲。 五更逶迤吞茶浪, 作业磅礴走泥丸。 满分师赞心里暖, 鸭蛋爹骂两腿寒。 更喜课余歌星曲, 高考过后尽开颜。 正在狂想痴思,听得脆娇娇一声:“阿叔,赶快上车呀!”,原来是那女学生瞪着清澈明亮的眼睛,招呼老衲上车。
(待续未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