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就想写下点文字,用来记录那些伤感的时光,可很多的碎片积压在脑海里,不知道该从哪里下笔。早晨醒来,那些画面重新回到眼前,断断续续。曾经灰色的景象慢慢鲜活起来,不知不觉湿了眼眶。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感情很是奇妙,尤其是亲情,不张扬的表述,简直是低调的可怕,但这样的处理方式,绝对不比女人们的浅薄。 听妈妈说爷爷当年是做苦力的出身,我不质疑。看爷爷的身板就知道,一米九的身高,我曾垫起脚尖,试图跟爷爷比试,可依然只到他的肩膀。爸爸是在九岁的时候跟随爷爷来的北京,爷爷在火车站做装卸工,奶奶个子属于娇小的,所以一切的负担都是爷爷自己担当。我不了解当年的经历,因为爸爸也从未说起。只记得每年的假期跟随爸爸去看爷爷。 时光开始出现幻影,后来的我也工作了,爷爷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听妈妈说有一天爷爷不小心摔了跤,把腿摔坏了。后来我想并不是摔坏了腿,而是摔没了当年的刚强。当子女真正成材的时候,那些刚强父辈的内心才是真放下的时候。爸爸说,你的爷爷状态很不好,都开始不认人了,哪天休息去看看吧。 记不起是哪天,我只依稀记得是下着雨,我推开爷爷家的屋门,当年那些欢笑的场面以及那声洪亮唤我小名的声音全被寂静代替。爷爷坐在沙发里,头低低的垂着。奶奶走近爷爷告诉他我来了,问他还记得我不?爷爷没有说话,只是努力的点头,然后又重重的点了几下伴随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记得”。 我不想落泪,我记得当时也没有落泪,可在爷爷去世后的一天下午,我哭了很久很久。 我从小是被姥姥看养大的,姥爷是文化人,听姥姥说当年没解放时候,姥爷是给一家日本在华企业做会计的。解放后继续在村里做本行。姥姥是传统的人,当然是最喜欢戏曲,而姥爷更喜欢看新闻。村里有一台电视,是日本原装的,姥爷会因为姥姥的喜好而放弃新闻,专门放戏曲,任凭周围人的不满。姥爷的姓氏在村里是个大户,本人也是德高望重。 我工作后离开了那小村庄,可每周还是要回去的,有些东西在脑海里是无法腾空的。那一年的夏天很热,出气的热,妈妈都说,怎么才七月就这样的热呢。可就在那年,姥爷永远的走了。 一段时间姥爷没有跟家人一起吃饭,因为天气的原因,谁也没有多想。他总是自己在一边吃,还是要避开家人的眼光吃。姥爷有四个女儿一个儿子,我的妈妈排行老二。里面只有我的三姨脾气好,其他的人都是急性,嗓门也大。姥爷有什么心事都是跟三姨说的。可这个事情一说出来,大家都慌了。原来姥爷得了病,食道癌。开始吞咽东西很费劲,所以避开家人自己吃,后来几乎咽不下任何,只能喝水。 那年很热。我被早晨的电话惊醒,妈妈说赶紧起床,一会舅舅开车来接我们。我意识里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回到熟悉的小村,很多人在看我们,很多人在姥爷家进出。院子里没有人说话,都是默默的看着我们一行人走进。正屋有一张床,一个人形安静的躺在那里,睡着。身材短小,面色土灰,那是我的姥爷。 姥姥一个人在后面的院子,我去姥姥身边,把姥姥拥进怀里。姥姥哭了。边哭边指责姥爷没有给一个机会,没有机会去伺候,就这样的走了。姥爷是因为不想给儿女增加任何的负担,在那最闷热的夜里寻了短见。舅舅是唯一的儿子,那天哭得很大声。 出殡那天,全村的人去送姥爷,队伍排得很长很长。 (因为是特殊的文字,所以红包只在5,6,7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