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一早赖在床上,突然听到微信“嘀嘀嘀”,我闭着眼慵懒摸来床头的手机一瞧,我亲爱的姐们从遥远的英伦发了几张照片,前一天才刚联系上。从床上艰难地爬起来,拉着儿子,给他拍了张照片回赠过去。那边惊呼“天啊,我们真的好老了……”
“你现在在哪儿?”
“还在伦敦读硕士,九月毕业”
“学无止尽,嘻嘻。我只能看我儿子学习了。”
“可能我是利己主义,自己投资自己。”
“为自己活挺好,我也想从你的角度活一回没机会了……”
“只是角度不同,人生总是有失有得,你的角度也有我没有的。”
几句对话不由得让我陷入一种莫名的情绪里,翻看着她拍的照片,静谧的约克郡,夕阳下的剑桥校园,金柳拂动的康桥微波……还有她最爱吃的各色甜食。那是她的生活么?年少时,我们曾畅想过的自由,她却实现了。
有一种友情也能“一见钟情”。中学毕业的最后一年我们相识了,然后疯狂地吸引倾慕对方,一样的性格,同一种爱好,被同学们戏称“连体疯丫头”。无论校内还是校外,我们都是同进同出,一起翘课,去借阅小说,深夜不睡啃读,第二天交流对内容的看法。那些轻狂不知天高地厚的岁月里,我们无视高考的压力,肆意的挥霍大把的时间。最终老师都无奈的叹惜“这俩孩子的字都越写越像了”,我们相视一笑。
作为前后桌,我们课上时,经常作掩护。有时看她在前面打盹,我就会用脚踹她,以此逃过老师的责罚。每当我不听讲走私被老师叫起来,她就会提示答案。看到新来的女同学长相奇异,我们很认真的为她们起各种绰号,“近亲结婚”“泰森”等等。尽管那样的年纪顽劣些,我们还是怀揣着每一个少女都会做的那个梦,憧憬着自己的意中人,设计着自己的未来的生活。但是有个共同的目标,崇尚自由无约束的生活状态。在这样青涩的感觉里,我们一起亢奋,一起执著着幻想着……从未想过也许这样离目标越来越远,人生的际遇不可捉摸,我们归结为宿命。
接踵而来便是高考的不尽人意……从此俩人天各一方。她去了北京上了所民办学校,而我的未来面对的是我最不愿意从事的职业。
书信往来,在她毕业的前一年,我去了北京跟她在她认识的男友那里小住了半个月。我不得不操持起自己糟糕的厨艺,为他们做饭。因为她常问我“先放油,还是先放蛋”。我目睹了很多心甘情愿留在北京奋斗的大学毕业生的挣命生活,很茫然,难道为了自由我也要如此么?当我们身无分文游荡在繁华的北京城时,没人告诉我们理想在哪里……
她留在北京,在她叔叔的照顾和男友的呵护下,依然我行无素。字里行间,洋溢着幸福和淡淡的惆怅。而我不得不面对一份自己打小痛恨的职业,按部就班。一毕业,她就随未婚夫去了新加坡,从此杳无音讯。
2008年,我意外地接到她从深圳打来的电话,“嘿嘿,我无所不能……”还是那般德行。我们从未因时间而疏离了曾经的友情,相约在京见面。在她妹妹家,那一夜我们宿醉了。她一直一帆风顺,老公在外资银行做投资顾问,她闲散地做着一对一的汉语老师。曾经同样的起点,如今不一样的际遇,人生怎可预测,妙不可言……她过着二人世界,当我问起生孩子的事情时,她玩笑地说:“你不觉得有个孩子,我会弄丢么?”沉默无语,曾经都是不安分的人,而我循着每个女人必经的轨迹前行,两年里完成了恋爱——结婚——生子的整个过程,自由这个字眼早已远离。
那一别又是五年……“人好比河流,所有河里的水都一样,到处的水都一样,可是每一条河里的水都是有点地方狭窄,有的地方宽阔,有的地方湍急,有的地方平坦。每一个人都具有各种各样的本性的胚芽,有的时候表现出这样的本性,有时候表现出那样的本性,有时变的面目全非,其实还是原来那个人。”
想起那首曾经一起吟唱的歌曲,“遥远的路程昨日的梦以及远去的声,再次的见面我们又历经了多少的路程,不再是旧日熟悉的我有着旧日狂热的梦,也不是旧日熟悉的你有着依然的笑容,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我们,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首的青春。”喂,同学,等我们再次哼吟这首老歌的时候,是否我们都已发如沐雪,让我们在各自的轨道上,勇敢自由的前行,在自由的世界里畅享属于自己的幸福,不拒绝命运的安排,“时间太瘦,指缝太宽,我们在青春的客栈里挥霍,在光阴的余辉中衰老。”
附记:照片可是新鲜出炉的,版权所有,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