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本命年之前

六月飞雪

       农历十一月十五，外面阵阵肃冷，今晚的月很圆很亮，遥望着深邃的银河，我陷入了思索之中，对过往，对此刻，对未来.......
　　2015年即将逝去，再过几天将是我的本命年。尽管二十多年来有过许多不堪的回忆和没有结局的故事，但我依旧感谢母亲不畏艰辛地把我带到这个纷杂烦乱的世界，让我去经历世间的酸甜苦辣，雨雪风霜，让我用心去感知人间的真善美，假丑恶，无论结果将如何，来过，足矣！
　　暮色下的金鸡湖安静而祥和，也许是由于薄雾的原因，荡漾着水波的湖面没有呈现出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的景象。沿着湖边的跳板漫步，过往的行人中，有相拥而喜的的父子，也有执子之手的情侣，给夕阳下的湖光水色描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搁浅的水草已经枯萎泛黄，周遭的泥泞将我的思绪引到了故乡。家门前的水塘里有一小片莲藕，记得每至盛夏，当清晨的阳光照在郁郁葱葱的荷叶上时，滴滴露珠就像女子滴下的动情的泪，惹人爱怜。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在中国十大名花之中，荷花亦榜上有名，被称作“君子之花”。这时，荷花也竞相绽放，粉的，白的，一朵朵荷花清新而不娇艳，出淤泥而不染，如同未出阁的女子般高雅脱俗。而此刻正是采冬藕的季节，自是不见那副苍翠的景致，取而代之的是干朽的残枝败叶，取下一块用手指一捻，便化成齑粉零落成泥碾作尘，却不闻半点馨香。
　　我之所以喜欢回到故乡，是因为在这里我的眼睛和心灵都得到了归宿。年少时在故乡度过的日子，就像一个蓬莱仙阁可望不可追，那是埋藏在记忆中的“乌托邦”，多少次在城市煎熬着，凌乱着，我都想到了家乡。就像朱鸿在《故乡难言》中写到的：每一次回乡我都感到安慰，每一次回乡我都觉得踏实，少陵原的深厚和奥博，朴素和宁静总是能消除我的紧张和焦虑。尽管我已离开那个出生的地方十四年了，但每一次回到家乡我都会独自走在旷野的田埂上，或是在黄昏时分沿着河岸漫步，企图把这里的一切都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融进我的血液中。 梦里几度欲还乡，光阴流转，经年已逝，岁月的刻刀可以在我脸上肆意雕琢，生活的奔波可以染白我的鬓角，但记忆永远不会褪色。
　　这几年，我到过江浙沪的几个城市。无锡是母校的所在地，我对它的感情仅次于家乡。尽管学生时代在那里遭受过青春的苦闷，对现实的不满，对未来的迷茫，但那几年也收获了一些东西。第一次去 KTV，第一次班级聚餐，第一次上台演讲，第一次通宵上网，第一次出门游玩........唯一遗憾的是，没有抓住青春的尾巴，谈一场简单而深刻的恋爱， 因此也就少了几分浪漫和刻骨铭心。
　　上海，自民国时期就是中国的经济贸易中心，文化虽不如帝京繁荣鼎盛，但由于地处海边，作为通商口岸形成了其特有的“海派文化”，对上海的印象主要来源于周润发和赵雅芝主演的《上海滩》，电视的内容不太了解，但耳边总能回响其那首经典老歌的旋律。几年前的一个隆冬腊月，我到过浦东的中心，高楼大厦充斥其间，站在天桥上抬头望东方明珠的顶端，颇有几分豪迈。沿着黄浦江一路走，江边行人如织，沼泽上不时立着几只白色的水鸟，见识了和平饭店的豪华精美，当然也领略了城隍庙的熙攘和嘈杂。后来在松江上班，每逢休假都会去佘山。沿着台阶上去，道路两边是茂林修竹，时而清风徐来，时而虫鸟啼鸣，这在大城市是不多见的。行至山顶有一个教堂，我也曾好奇地进去听牧师讲课；登上了佘山天文台，见到了一个已有100多年历史的巨大望远镜。扶在山上的栏杆上，放眼望去是一片别墅，不禁感慨在寸土寸金的上海，有钱人真是太有钱了！
　　南京，古称金陵,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后来读书才知道，石头城也是指南京，而由于曹雪芹的《红楼梦》是以南京大观园为原型创作，又被称作《石头记》。唐代诗人韦庄在《台城》中写道：江雨霏霏江草齐，六朝如梦鸟空啼。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如今春风每绿江草，柳枝逢春便展现其婀娜多姿，旧时王公贵族家的燕子已飞入寻常百姓家，乌衣巷口每到黄昏便照旧斜阳脉脉，唯有六朝的兴旺却如流水般已逝不可挽回。据说新中国建立时准备定都南京，后来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金陵王气黯然收”，最后选址北京。但不管怎么说南京作为六朝古都，自古以来被看做是虎踞龙盘之地自是有一定道理。南京景点极多，张爱玲小说《半生缘》中有段描写的是沈世钧回到南京与友人荡舟玄武湖，后来也到过一次。初夏的玄武湖水波潋滟，却不见有人划船，湖边杨柳低垂随意摆动，也显得几分冷清。
　　秦淮河，杜牧曾埋怨过“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也对金陵由盛转衰表示了无奈；近代又因朱自清，俞平伯两位文学家的同题散文《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再次被人谈到。夜游秦淮似乎再也找不到书中描写的场景，河的尽头是夫子庙，被当做旅游景点售票，这个本来是被用来供奉瞻仰孔子的地方如今却被金钱所买断，他老人家如果知道了不知是否能含笑九泉？
　　中山陵，是南京的一张名片。其依山而建，掩映在一大片树林中，入口处是写着“博爱”的牌坊，继续向前道路两边是高大的针松，沿着宽阔的台阶拾级而上，行至陵顶，胸中的疲惫和惆怅早已一扫而光，换来的是几许壮怀激烈。回头看，可以眺向很远的地方，依稀可见一小部分南京城，很有气势。与中山陵相邻的，便是朱元璋和他的夫人马皇后的陵寝——明孝陵。进入正门，是一条平整的走道，后来才知道那叫做“神道”，道路两边立着文将武官的石像生，妈妈特意让我站在一个石像生前面拍照，望子成龙的心态可见一斑。当时心中一阵凄然，妈妈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想想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金榜题名时无我，洞房花烛，传宗接代尤未可知，相反时常做一些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的痴人梦，不禁在心中念起了黄景仁《别老母》中的那句“惨惨寒门风雪夜，此时有子不如无”。晚秋的明孝陵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庄严而神圣，一路走，最后登上了明楼，将孝陵收入眼底，不由得在心里想：在古代当皇帝真是好，不仅后宫佳丽三千人，就连死后都可以享受如此殊荣。
　　扬州，古称广陵，魏晋时期的嵇康在临刑前弹奏的那首《广陵散》就是当时在那里流行的曲子，这也给其平添了一些义愤和伤感。扬州自古就是出美女的地方，“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分别指的是瘦西湖的一部分二十四桥和那里女子的美好。11年底回家从扬州中转，到同学家过了几夜，以至年关，时间仓促，虽没有见识扬州的今世繁华，但同学父母的盛情款待，后来又送我去车站让我十分感动。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无法涌泉，但这份恩情我会铭记在心。
　　现在所在的苏州，与杭州被称为“天堂之城”， 这里是吴文化的发源地，有干将，莫邪的传说，也有唐伯虎，董小宛这些名人的轶趣奇闻，更有与杨玉环共同演绎 “环肥燕瘦”典故的倾国倾城的绝世女子.......苏州园林甲天下，而又以沧浪亭，狮子林，拙政园和留园最为有名。初春的拙政园，游人不绝，繁花似锦到处呈现出生机和盎然。里面亭台楼阁，雕梁画栋，鱼池水榭，无不向我们展示着屋主人曾经的显赫地位。苏州也有与北京香山，长沙岳麓山，南京栖霞山合称为四大赏枫圣地的天平山。深秋的天平山没有呈现出想象中的那片火红，但散落在水塘上的几片叶子还是能让人感受到浓浓的秋意，期待来年的秋天能一睹霜林尽染的天平山。
　　在苏州，最能使我心静的是平江路，尤其是黄昏时的平江路。虽然这里早已云集各路商贩，引车卖浆者流不绝如耳，但一座座安静的平江河两岸的古色古香的江南建筑，还是能让人感到欣慰的。而清朝时的状元洪均和苏州名妓赛金花在这里上演的一出梨花压海棠的经典爱情剧更是给其增添了许多的浪漫色彩。
　　马上二十四岁了，上班之余同事之间谈的最多的也就是情感的事了，再加上爸爸和亲友偶尔吹的该找对象之类的耳边风，自己有时也真的慌了神。是啊，我走过一些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很多种类的酒，为什么就遇不到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呢？以前我也为喜欢的姑娘苦恼过，看着她被别人幸福的牵着，虽有苦涩，但也只能接受，用那句恨不相逢未“嫁”时来安慰自己，也有因对方对我的婉言拒绝而黯然神伤过，但也都慢慢释然。我也曾向一个姑娘许诺过，要带她到家乡的田野上踏青，去木兰湖戏水，在那里许下山无棱，天地合，未敢与君绝的誓言，但最终没有做到。或许我这样的人是不会拥有美丽的爱情的，因此也就无从体会玲珑骰子安红豆那种入骨的相思，更不会有为谁风露立中宵那样的翘首企盼。
　　写在本命年之前，写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