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孤独的旅行者 于 2016-2-20 22:42 编辑
那年的六月非常热. 太阳好像一个金色的花洒,将掺着辣椒面的开水,倾泻在T市的大地上。一直到晚上,虽然火辣辣的太阳已经落山了,但是好像吸收足够的热量一样,开始在夜间释放出来,白天的热量从天而降,像淋浴,晚上的热量从下往上,像蒸锅,被热水洗礼过以后,晚上学生像阳澄湖的大闸蟹,被蒸锅蹂躏。 下午1点半,要上课了,夏梦才拖着身子走进了教室,教室里已经坐了好多同学,有的是上午就来读书了,下午直接上课,夏梦找了个位置,觉得全身沉沉的,刘宁宁过来坐在了夏梦身边,“还是不舒服么?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 “不用了,就是觉得身子很重,觉得没劲,这天我总觉得身子有些冷。”夏梦的声音有些虚弱。 “冷,夏梦你别逗了,这天气都要热死人了,怎么会冷?有空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刘宁宁不相信的说。 “恩,过几天考完四级,我就去。”夏梦惦记着过几天的考试。 “到时我陪你去,准备上课吧。”刘宁宁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夏梦懒懒的趴在桌子上,突然,她觉得身子舒服了好多,觉得好多天自己没这么舒服过了。不觉得阴凉,也体会到了那种热乎乎的感觉,汗水也有了往外流出的趋势。那是一种洗完温泉后躺在桑拿房的感觉,百骸都舒适。 夏梦一抬头,正好看到从门口走进了三个人,高大的胖子,有些习惯性搞笑的楚墨(贱人),还有一个她不认识,以前都是薛斌他们一起出没,哦,薛斌已经死了,据说还死的非常离奇,那今天这个人是谁呢?夏梦有点好奇的想。 就在夏梦还在琢磨的时候,那个不认识的人,好像发现了什么,扭过头,看向了夏梦,目光正好和夏梦的目光相碰,夏梦觉得那个眼神很干净,但是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里面。两秒钟之后,夏梦好像看到他嘴角往上歪了一下,便走向了夏梦。 本来,夏梦挑了一个有阳光的地方,因为是夏天,这种座位很少有人会选择,但是那个人,好像很有目的性的就坐在了夏梦的身边,一边掏出书本,一边对夏梦报了一个名字“谷忘川“ 十几天了,夏梦都觉得自己身体很阴郁,好像梅雨季节里的木头门上锈迹斑斑的折页,稍微一动就会发出那种悠长的“吱-拗”声,全身僵硬,好像穿着被雨水打湿的衣服,特别的不舒服,但是今天,当这个自称谷忘川的同学坐在她身边的时候,夏梦突然感觉到那种不快都消失了,一瞬间她体会到了阳光的热度。 整堂课,夏梦都觉得神清气爽,心情特别的舒爽。 课间,楚墨和胖子来招呼谷忘川出去喝饮料,夏梦因为刚才有些笔记没有跟上,就拿过谷忘川的笔记本想看看,但是,她发现,貌似一节课都在认真听讲的谷忘川同学,笔记本全是崭新的白纸,一个字都没有,连名字都没有。 夏梦还在疑惑,谷忘川已经回来了,看到自己空空的笔记本,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然后往嘴里灌了一口可乐。“我新来的,插班生,关键咱是学渣,我是被逼来的,我不爱上学。” 这是当时谷忘川的自我介绍,夏梦差点笑出来,还有人自己承认是学渣,还一脸的理所应当,不喜欢上学还能考到这里,唉。 “一年都没见你啊,这都快期末了,你才来?”夏梦问道。 “恩,昨天是我第一节课,你好像没来吧,不怕挂科么?”谷忘川的记忆力还挺好。 “昨天,哦,昨天那课没事,我请假了,身体不舒服。”夏梦解释,“你一年没来,期末来,你咋办啊,考试怎么办?” “管他呢,开除最好,还省得求他,让我来上学。”谷忘川一脸的不在乎。 “这世界还真有被父母逼着来上学的”夏梦心里暗笑,不过并没有过多的表露出来,又唠了几句,便上课了。 夏梦发现,身边的这个人,虽然貌似在听课,并且很认真,但是正像他自己所说的,好像心神并不在教室,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是夏梦的直觉告诉她,这家伙肯定不是在听课。 内容讲完了,老师扫视了一下教室,看看昏昏欲睡的学生,摇摇头,说道,“听说来了个新同学,是谁啊?”然后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花名册,“谷忘川~谁是谷忘川?”
教室没人答应。 “谷忘川来了么?”老师的脸色不太好看。 “喊你呢~!”夏梦在底下踢了踢谷忘川,那一幕到多少年后,当时经历的学生都拿来当做笑话讲给自己的朋友和同事听。 当夏梦提醒谷忘川老师叫他的时候,谷忘川好像从梦里惊醒一样,猛的站起来,喊了一句“哈哈,放下,炸弹,四个二。给钱给钱。” 教室里哄堂大笑,一下子没人困了。 老师脸色铁青,“你跟谁斗地主呢?谷忘川?” “没谁,老师我错了,我错了。”谷忘川一脸的尴尬和无奈。 “月底就考试了,你还在睡觉?你行,你真行。”老师咬着牙说了几句。 谷忘川消失了,贱人和胖子下课后想去食堂,但是突然发现谷忘川消失了,没有找到他,三个班的学生走光了,胖子和贱人也没有发现谷忘川的踪迹,打手机也没有接,只要两个人去吃饭了,吃完饭,胖子要去找个老乡,贱人便自己找个教室开始复习功课,毕竟快考试了。 晚上9点多,在宿舍里玩游戏的胖子和贱人,才看到谷忘川推门进来。 “川哥,找你吃饭你去哪里了?手机也不开机?”贱人先问。 “被骂,被老师骂,骂到现在。”谷忘川把包扔在了床铺上,拿着盆出去了,一会,一身湿漉漉的回来,在水房冲了凉,回来擦擦,便蹦到了床上。 “川哥,你下午上课啥意思啊?”胖子打完一局游戏,回头向谷忘川笑。 “做梦梦到斗地主,对家出了个顺子,还剩一个大王了,想跑,被我四个二炸掉,然后清一色三带一,哈哈,可惜,没拿到钱,被老师叫醒了,唉,那可是钱啊。”谷忘川仰天长叹,倒在了床上。 “牛逼,你牛逼。”贱人当然不会错过,“你这下牛逼了,你刚来两天,全年级都认识你了,哈哈哈。” “随他们去吧。我也算是火了。”谷忘川笑嘻嘻的自嘲。 正说着,熄灯了。 “我操,我还没洗呢。”贱人一边骂,一边借着走廊的昏黄的灯光,拿着盆子跑了出去。胖子则懒洋洋的躺在了床上,固定的抽了一支烟,然后带上耳机,开始听广播了。 晚上,都睡了,贱人忽然醒来,觉得肚子不舒服,但是他觉得今天的夜特别的黑,外面也没有光照射进来,可能是阴天了,难道阴天楼下的路灯也都灭了? 贱人慢慢的下了床,靠着感觉找到了拖鞋,找手机,手机居然没电了,“我操,”贱人心里暗暗的骂,黑灯瞎火的,这可咋办啊? 借着勉强的一丝光贱人才到了门口,明明几乎是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贱人还是不由自主的往薛斌的床上看了一眼,好像薛斌就在那里,就直挺挺的坐在那里,我操,揉揉眼睛,没有了,贱人骂了一句,吓死我了,差点把屎吓出来,还是赶紧去厕所吧。 拉开门,好在走廊里还有昏黄的灯光,今晚的灯光有些闪动,不知道是不是贱人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的缘故。 一边往厕所走,贱人一边嘀咕,刚才好像确实看到薛斌了,就那么直挺挺坐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没有表情,没有神态,就那么发呆似地。 贱人摇摇头,去,别自己吓唬自己。 厕所里的灯坏了,从还有昏黄的楼道往里看去,整个厕所都是那么的黑漆漆的,像一张巨大的嘴巴,吞噬这光明。 贱人不知道怎么的又想起了刚才的薛斌,腿有些软,今天贱人总觉得薛斌在里面等他,好像他是和薛斌一起来厕所的。 凉,凉意,一丝凉意。 贱人不敢回头,他怕一回头,眼睛里就是薛斌的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算了,贱人咬咬牙,往回走,因为他实在没有勇气走进那黑暗里。 刚走两步,他突然觉得后边亮了一下,然后一切归于黑暗,本来想赶紧回到被窝里,蒙住头,但是肚子突然又叫了一声,菊花括约肌有点扛不住了,贱人又被迫回头往厕所走,但是到了门口,贱人突然看到黑暗里有个红点在闪。 黑漆漆的世界里,有一个红色的点,好像红色的眼睛,就像当时传言中薛斌那红色的眼睛。一闪一闪的,贱人双腿紧紧的合拢在一起,菊花括约肌用力,再用力,也不敢走进去。 突然,在那个黑漆漆的世界里,传来一句悠悠的声音:“操你妈贱人,你是来拉屎的,还是来看我拉屎的?” 我操,胖子在里面一边拉屎一边抽烟,那红色的亮点,不是薛斌的眼睛,是胖子的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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