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大风起兮云飞扬 于 2020-3-8 21:04 编辑
行走的生命
——追思我心中的三毛
三毛,一个遥远而亲切的名字。遥远——斯人已去,世间再没有人能够活成三毛的样子。亲切——或许世间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三毛。她如风般来去,却定格成我们心中的永恒。
读三毛的文字,像一次漫长的旅行,踩着三毛的足迹,路过她的一生。那个轻声诉说着的向导是三毛,只是她不看我,只顾前行,或哭着或笑着,或低头拾荒,或抬头仰望星空,或安静地偏居一隅,或行走于浩渺无边的撒哈拉沙漠……。她的世界很小,只安放得下自己的灵魂;她的世界很大,万水千山走遍。她曾是心灵的囚徒,她也是自由行走的花朵。
初读《雨季不再来》,犹如走进久不开晴的梅雨时节,心总是湿漉漉的,眼前总是迷蒙着烟雨,心也跟着潮湿、烦闷起来。生怕一不小心自己也跟着跌入那可怕的梦魇,只想快点逃离,快点,再快点。
匆匆赶往撒哈拉沙漠,漫天黄沙,再无半点潮湿。那又是一个不同的三毛了。一个不羁的心灵,在沙漠极其贫瘠的环境中,开出一朵花来,不惧风沙,热烈而自由。那里有三毛恋着的大漠,也有三毛爱着的荷西。那或许是三毛活得最有人间烟火味的一段日子。嫁了人,只有骆驼的头骨做礼物,心里也是欢喜的。荷西说:“我就是要你‘我行我素’”,做了荷西的太太,依然可以做真实的自己,怎能不快乐?那个做“粉丝煮鸡汤”的三毛,骗荷西说粉丝是“春雨”,俏皮而可爱,那个穿着破洞牛仔裤随便用橡皮筋绑起头发洗碗洗盘的三毛,活脱脱一个煮妇。因为心里的那份爱与欢喜,做灰姑娘又何妨?三毛说:“每想你一次,天上飘落一粒沙,从此形成了撒哈拉。”那些平常日子里的琐碎,因为彼此的心意,便成了爱的沙海里的一粒一粒沙。沙漠有动人心魄的苍凉之美,也有着飞沙走石吞噬一切的可怕,三毛和荷西在沙漠里狂奔深陷迷宫山,荷西落入了泥淖,黑夜中的沙漠犹如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 寒冷和恐惧让她颤抖,可是她不肯逃离,要么一起离开,要么一起赴死,这个倔强的女子 ,和死神展开了一场力量悬殊的拉锯战。或许这份执着的勇敢,这份坚守的痴心,老天也为之动容吧。沙漠终究回归了温柔的样子,露出一抹微笑。“沙漠观浴记”、“飞羊落井”、“奇怪芳邻”、“收魂记”……三毛的日子被弄得五光十色,再也不知寂寞的滋味。撒哈拉沙漠,这个凝结着回忆似乡愁的地方,以其无限贫瘠无限丰盈,拥抱了三毛。
爱是一束光,三毛不再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在沙漠里“悬壶济世”,给不肯看医生的妇女小孩分药,甚至出诊,看似胡闹,却难掩那颗善良的心。那个曾经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敏感的三毛,和这个沙漠里的天地热烈的呼应着。在无边的荒凉贫苦中,生命欣欣向荣的滋长着,她自顾自的绽放,自顾自的绚烂着。
三毛的生命与沙漠与荷西,交织在一起,融汇在一起,血肉相连。不得不离开撒哈拉沙漠的时候,我想三毛的心死掉了一半,那一半是乡愁;不得不面对荷西的死讯的时候,我想三毛的心死掉了另一半,这一半是爱情。从此在这个世间的三毛,不再是“三毛”。“若心灵没有栖息的地方,无论走在那里都是在流浪”三毛这样说过。于是她流浪远方,将“万水千山走遍”,迷惑苍凉的墨西哥之夜,寂静圣洁的厄瓜多尔心湖……她一个人,孤独地走在陌生的土地,留给我们中南美洲各地的风土人情、社会风貌,带给我们对生命对自然的思索。她用冷冷的笔调琉璃般的文字静静的诉说着……留给我们渐行渐远的身影。
“阳光下灿烂,风雨中奔跑,做自己的梦,走自己的路。”活着,不曾奢求别人的认同,离开,也不想和谁告别。像风一样自由,三毛来过,像风一样自由,三毛已经离去。不想用眼泪送别她的身影,我怕会打湿她飞向梦的翅膀……
请许我轻吟一首三毛的小诗:
“如果有来生,
要做一棵树,
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
一半在尘土里安详,
一半在风里飞扬;
……
如果有来生,
希望每次相遇,
都能化为永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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