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孤独的旅行者 于 2015-1-3 02:38 编辑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夜晚闲来无事,打理好店里的东西,我坐在地上给卡卡念书听,也不知道这家伙装模作样的晃着脑袋,是不是听懂了。反正我一边念,一边看着他晃着脑袋看着我。 窗外的风还有些凉,正所谓春寒料峭。我正在与卡卡分享冯延巳的词,正好念到“吹皱一池春水”我突然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有些凉。我摸了摸卡卡头,然后站起身,打了个冷战,自言自语道“春水没吹起来,把我吹起来了。” 透过打开的店门,看着外面有些凉的春风,看着不远处摇曳的柳枝,昏黄的路灯下,偶尔会有几片冥币翻动。 看看表,快午夜了,我把卡卡的绳套解开,卡卡自己晃了晃脖子,又抖了抖鬃毛,张嘴打了个哈欠,貌似提醒我,他困了,要去睡了。 我出门看了看天,从屋里随手撒出一把冥币,冥币见风就起火,在空中瞬间燃烧起来,然后纸灰随风飘落。
没有旋风,没有盘旋,纸灰直直的就落地了,说明这钱没人来拿,卡卡也没去睡,跑到门口看热闹。 看来客人不是为了这点钱来的,我从屋里取出一瓶白干,地上摆了三个碗,到了三碗酒,然后摆在门外,又在边上的台阶上,点燃3支香烟,做完这一切,我就自己坐在门槛上发呆,卡卡把它的头放到我腿上蹭,但是我知道他的眼睛盯着外面,这家伙又耍心眼呢。 世界突然静了下来,屋里一台老式座钟以往很有节奏的滴答声,好像也消失了,气温在下降吗,我都觉得有点冷了,卡卡也抖了抖鬃毛,把脑袋往我怀里拱了拱。我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迎风晃了晃,黄纸开始燃烧,我把手里的纸往空中一扔,轻轻的纸条就好像石子一样向上飞去,然后我就听到“你大爷的”一声嚎叫,一道黑影跑进了我店里,前脚刚进来,刚才我扔弃的黄纸与地面之间一道蓝光,劈出一道闪电。 卡卡从我怀里出去,迈着方步走向那道黑影,猛地站起来,用两只前爪狠狠的扑了上去,但是嘴里能看到一丝坏笑,黑影瞬间就从卡卡的爪子下面跑了,然后闪了出来,一身白色西服的人,哦不,应该叫鬼闪了出来。 “你大爷的,我今天出门路过,到你这里玩玩,你小子至于放雷劈我?还有你,死狗,还想非礼我?少碰我啊!” “今晚公差?”我又替他点了支烟。 “来带个人”鬼魂吸了口烟,“老范在那盯着呢。我过来找你玩玩。” “你他妈出公差还穿成这样?装007啊?”我抓了他的衣服一下。
“帅吧”来人打掉我的手,转了个圈,给我展示了一下新衣服。、 “帅,帅有个屁用。当心哪天孟奶奶给你潜规则了。”我恶狠狠的说。 “嘘嘘,你低调点,我们还得回去呢,让她知道了,我们不是要倒霉了,你敢情不用怕,考虑考虑哥们儿啊。”来人嘻嘻哈哈的在我店里转悠,“你这破店也不装修一下,今晚你的店咋一个东西都没有啊?” 我把门口的酒倒在了地上,又从瓶子里满了三杯,放到了桌子上,“你们哥俩在这里,我这里还能有东西?敢留下的,估计也不是善茬,你也不想碰到。” 卡卡蹲在门口,警惕的望着外面,我打了个口哨,招呼卡卡进来。 来人看看卡卡,对我说,“这家伙越来越厉害了,对了,你现在也不原谅他么?” 我摸着卡卡的头,光滑的皮毛手感非常好,我摇了摇头,“当年你们都觉得我该放弃她,牺牲她,但是你们想过没有,她死了可能对你们没啥影响,对整个地府根本微不足道,但是对于我,等于少了半边天一样,你们抓到那个家伙,邀功请赏,我得带着卡卡回家难过,这些,我有错么,到现在我也不原谅他,还有,那个家伙,我一定会抓到的,他只要敢出来,我就能把他抓到,我能嗅出他的味。” 随着一阵脚步声,我扭头看去,莫非站在我身后,卡卡看到莫非,亲密的贴了过去,但是卡卡一直挡着莫非,不让她接近这个桌子。 莫非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目光呆滞。不用看表我也知道,这个点,莫非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我还没说话,刚来的朋友已经闪了过去,莫非好像看到了他,面色露出吃惊的神色。来人根本不给莫非反应时间,两步上去抡起右臂狠狠的向莫非脸上就是一巴掌,莫非站着没动,但是一个黑影从莫非的身体里被打了出来,刚一出来,被卡卡一爪子按在了地上。 我把莫非扶到椅子上,安顿好,莫非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我,露出一脸惊慌。 我把手指放到自己的嘴前,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告诉她,一切有我,不要害怕,累了,就闭眼睡吧,告诉自己在做梦就好了。 莫非没有听我的,摇摇头,对我说,“你快跑,有人要杀你。” 我微笑着对她说,“我知道了。” “啊?”莫非挺直了上身,对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向我左前方努努嘴,然后才想起来,莫非是看不到的。 果然,莫非对我的举动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然后莫非好像明白了啥似的,用眼神向我做了个询问。 我点点头,“你想看到么,并不恐怖,我发誓” 莫非点点头。 我回到柜台里,掏出一张黄纸,用朱砂笔画了点东西,然后用食指和中指捏着在空中晃了晃,纸条燃起,随手把纸灰抹在了莫非的额头。 “你好,小姐,我是谢必安,我是川哥的朋友”穿西服的客人已经到了莫非近前,很绅士的吻了吻莫非的手背。 我指了指他,对莫非说,“老谢,简单的理解就是下面的警察,大号谢必安,当然,你看看他这身白西服,白皮鞋,你也可以想到他是谁吧。” 莫非瞪大了眼睛,行,这丫头行,活着见到白无常,没吓死也是人物了。 “卡卡,带过来看看。” 卡卡咬着的那团黑影,已经逐渐的显出了身形,一个还算清秀的男人,哦不,男鬼显出了身形。 没用我说话,老谢已经慢慢的踱到了他近前,突然一脚踹在了那个鬼的脸上,“知道上人身犯忌么?” 那个鬼被老谢一脚踹到了墙上,撞到了我在屋里做的封印,又被弹了回来。 老谢搬了把椅子坐下,踩着那鬼的头,用缓慢地语速问道,“姓名,来此的目的?” 那鬼把眼睛闭上,一句话也没有。 “行,骨头还行,我喜欢。”老谢说完,站了起来,摸了摸那鬼的脑袋。然后猛地抄起刚才做的椅子,直接砸在了那个鬼的脑袋上,直接把脑袋砸飞了。 “啊?”莫非大叫了一声。 我赶紧过去捂住了莫非的眼睛,然后对老谢大骂,“你他妈非得搞得这么变态么?” 莫非示意我不用照顾她,她还行。 老谢向莫非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然后捡回来那个鬼的脑袋,放到地上,继续问,“姓名,目的,你可以不说,不说我也就不通过生死薄了,我就给你判了吧,你这脑袋和身体埋在阴山两侧,永世不超生,也就罢了,每天你的身体可以做做苦工,脑袋可以被山那边的鬼当球踢踢,还有,阴间鬼魂也有弯的,你不想被人惦记你的菊花吧?投不成胎,还要被一批批的男鬼折腾,几年,几百年,都可能,你会很爽的。” 他妈的老谢,我都听不下去了,我这里还有女士呢,你就不能不嘚瑟。这东西你不能带走再审么?非得在我这里装大爷。 我正在郁闷的时候,门外又走进一个人,黑色长袍,黑色布鞋,后边用铁链还带着一个女人,进门就一个字“走~” 我一杯茶水泼了过去,“你大爷的,少给我耍酷,好好说话。” 来人正是黑无常范无救。 “不”还是一个字。 我对莫非说,“你看看,这个只会一个字说话的,就是黑无常范无救,也叫老八。” 莫非看了看范无救后边铁链拴着的女人,又看看我。 “那就是他们今晚的目标任务,一般人死后是自动的走黄泉路下地府,也有的是戾气重,或者其他原因,不愿意去的,就由他们俩来抓回去,当然有极特殊情况的,就需要派兵来抓回去了,或者我们这种人来处理。”我对着莫非解释道。 范无救走到屋里,突然看到身体和脑袋分离的鬼,问道,“谁?” 谢必安说了刚才的情况。范无救不再说话,坐在那里,开始享用我倒给他们的酒水。 谢必安回头继续审讯,“说么?”一边问,一边从虚空抓出一个铁链,在手里玩弄。 “我说,我叫周元,本来我自己过的挺好,虽然没去轮回,但是我没害过人,自己躲起来,偶尔偷一口香火,也能维持,昨晚有个人抓了我,逼我今天上了女孩的身,然后来找这个店主,说他看到我,就都明白了。” “谁抓了你?”我突然从椅子上蹦了下来,俩无常吓了一跳,卡卡也是一惊,莫非更是紧张起来。 我过去拎起那个脑袋,大声问道。“谁,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哦对了,他让我给你带个话。” “他让你给我带什么?” “带三个字,我说了,你们能放了我么?” “你先说,我保证他们不会暗中欺负你。”我好像已经知道他要说哪三个字了。 “芷姗儿”这个鬼三个字出口,在场的都紧张起来。 我一把将这个人头扔了出去,然后拎起地上的无头的身体,也扔了出去,他会自己接上的。
屋里安静极了,老谢和老范都没说话,那个拴着的女鬼好像魂魄并不完全,一语不发,浑浑噩噩的,我也没理她。 莫非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问什么? 反而是卡卡显得有些焦躁,咬了咬我裤腿,我猛然间想起来,追了出去,外面只有风,什么都没有。 老谢追了出来,看了看,拍拍我的肩膀,让我回去。 回到屋里,老谢对我说:“我们上当了。” 我点点头,不否认。 莫非实在忍不住了,问道:“骗你什么了?” 老谢解释道:“他的目的不是传话,传话是他脱身的伎俩。但是现在我们不知道他来干什么。” “那他来做什么呢?”莫非问道。 老范又是吐出一个字“探~~!” 老谢扭头看着老范说:“探什么,他是为了那个东西来的?” 我点点头:“可能吧,他是来找那个东西的” “你们说的他,是谁啊?”莫非试探着问。 老谢看了看我,我点点头,老谢才说:“你知道他是谁?” 莫非听老谢这么问,愣住了。 老谢接着说:“我觉得你也不知道他是谁,这个你以后问他吧,他想告诉你自然会告诉你,10年前,他把自己从地府流放出来,混迹阳间了。5年了,他一直不肯低头,也不肯让步,所以一直没能回去。” “那他因为什么呢?”莫非继续问道 “他将自己的印,扔给了一个厉鬼,那印具有极大的能量~”老谢刚说到这里,我就打断了他, “别说了,让她知道了也不好。”我拦住了老谢的话,反过来问莫非,“你刚才说有人要杀我,是怎么回事?” 莫非好像很努力的回忆了一下,说:“我今天睡的很早,半夜突然就醒来,看到有一个人趴在我身上,我又推不掉他。我还能听到边上有人命令他快点,然后告诉他,让他去杀了你,然后我就不有自主的动了起来,就走到了你这里。” 我点点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已经够了。 我到了两杯酒,递给老范和老谢,告诉他们,可以上路了,别耽误了时辰,然后在门口与他们拥抱了一下,就送走了他们,我今天没心情和他们扯淡了,他们也有公务在身,也就没和我过多的扯皮。 送走了他们,我赶紧关上门,然后从手里掏出一个小铃铛,递给莫非。莫非不知道是什么,没敢要。 我把铃铛放到桌子上,对莫非说:“你戴在身上吧,这个是老范的铃铛,我刚才抱了一下,从他口袋里借来用的,金铃摇动,鬼魂叩拜,这是老范的镇魂铃,所有的鬼魂都怕这个铃声,你带在身上,就不会有那些东西近你的身了。” 说完,我把铃铛在她的右手腕上轻轻一放,铃铛已经没入手腕,无影无踪了。我对她说:“遇到危险,如果有脏东西缠着你,你就甩动你的右腕,就好了。” “你到底是谁?”莫非问我。 我摇摇头,没有回答,而是将她送回了家。在回来的路上,我自己对自己说,“我如果让她知道了,我曾经是判官,她能接受么?还是不要告诉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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