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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感] 田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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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20 02:15:4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只是一个故事,解放战争的一个春天,在一个只能吃红薯度日的山村里,田青这个清秀可爱的十里八乡都晓得的农家姑娘却要嫁给一个习惯偷鸡摸狗的拐子地主,这样哥哥田壮就可以用地主送来的彩礼取媳妇,家里也有食物了。哥哥却打走了来送彩礼的地主,告别妹妹和妈妈参军去了,他离家前认认真真的答应了妹妹:等哥哥打了胜仗回来,骑大马,戴红花,给妹妹找个好人家,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哥哥打了一仗又一仗,妹妹等了一年又一年,老妈妈病得越来越重,她对女儿说:青,你年纪不小了,你哥出去有些时候了,打仗凶险,万一……你先嫁了吧。田青笑着问妈妈:您闺女不俊吗,妈妈说,十里八乡都知道咱们家有一朵鲜花。田青点着头,是对妈妈说,也像是对自己诉说:我哥哥答应我了,等他回来了,给我找个好人家,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故事的转折却并不在幸福的终点,而是突如其来的不幸。地主打死了老妈妈强暴了田青,从此家破,人亡。
田青守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当有人家结婚,她就像孩子似的马前马后的呼喊:我哥哥回来了,给我找了个好婆家。
    她疯了,五十年,就在当初她给哥哥妈妈做红薯稀饭的那间破屋子里,等哥哥骑大马,戴红花,回家来,再给她找婆家。
一个执著的老兵,费尽辛苦把迟到的阵亡通知书送来了,他知道田青的疯病太严重,很难接受陌生人,她几乎每天用剪刀防御着她混混噩噩恶梦里的那个地主,那个老兵骑着高头大马,戴着红花,捧着烈士的阵亡通知书,敲锣打鼓的走向那残破的家,乡亲们大声地喊着,田壮回来了,田壮回来了。
     
    田青听到了哥哥的名字,跑出房门,迎着她的,是她等了五十年的人,骑大马,戴红花。
她看到的,是年轻的哥哥,微笑着,捧着奖状,那个为了炸掉敌人坦克、用身体堵住每次被推出坦克口炸药而牺牲的哥哥,轻轻唤着她的名字:青,哥回来了。

    她的眼睛闪闪烁烁,仿佛十八岁上那恬静可爱的姑娘,她的快乐,点亮了发黄的阵亡通知书,她紧紧的抱着装裱了的阵亡通知书,雀跃着往家走,念叨着,我哥哥回来了,我哥哥回来了……

    田青平静了,她的病也没有再犯,她梳理了头发,休整了房子,哥哥的烈士身份可以给她稳定的补助,她买了纸扎的电视,洗衣机,在哥哥的烈士墓碑前陪哥哥说话:哥哥,你回来了就好了,你看看,咱家现在什么都有了,你回来了就啥都有了,多好,你可千万不能再走了,妈妈说过,咱们一家人要在一起好好的生活。

    她的背影,就那样具象化在我的脑海里不能抹去,她的快乐却让人更觉得奈何,英雄的时代随着英雄走近人们,也在柴米油盐的生活里渐行渐远,对于大生活来说,这个渺小细弱的女孩就这样被催老,走入风烛残年,她曾经憧憬着,追逐着,守候着,等待哥哥,等待哥哥带回来一份安稳踏实的生活,等待哥哥的承诺带给她幸福静好的一生。这样的落空,或许是一种比割肉离皮更揪心的痛楚,不知道如何去细细的揣摩,只知道,听着那女孩豆蔻年华时候为了幸福所付出的守候开纹破败,碎裂一地,好哥哥,好婆家,一家人,好生活,崩塌得无可拦阻,决绝而残酷。

   静静的看着,黑发变为白发,一生就这样蹉跎过去,豁然知道了,蹉跎二字的可怕,望着那背影,我莫名无语,只有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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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有 0 人打赏作者

发表于 2013-11-20 09:48:26 | 显示全部楼层
心的圆满比实际生活要幸福的多。
幸亏文字在我泪珠滴落之前完结,要不然不可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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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20 10:28:45 | 显示全部楼层
守着一份希望,怀揣着一个梦想。。。。。。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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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20 11:47:21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像看到了白毛女……

好文笔

赞同沙发上的发言:心的圆满比实际生活要幸福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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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20 12:20:42 | 显示全部楼层
有一种守护是真永远,从生命到灵魂
有一种守候是真信任,不管天上人间

浓浓的亲情,无力在那个无奈的年代,还好有希望,支撑着这让人心疼的五十年,莫说空期盼,莫说无圆满,被守护的安好了,被守候的回来了,已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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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20 22:56:29 | 显示全部楼层
望着那背影,我莫名无语,只有潸然泪下……俺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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